宋瑛点了四个菜,对那伙计道:“和你家大厨说一声,有一位姓宋的故人想见见他。”
今年五十一岁秦大厨正坐在后厨一角,一壶茶一碟花生米一碟豆腐干,看着自己的儿子掌勺,自己的孙子炒着一般的小菜。有难度的大菜,他才亲自上手。
同时,他那眼睛也看着配菜的、洗菜的。自己的儿媳妇采买回来,那食材也都得他过目。
听闻姓宋的故人找他,秦义心里噔的一声,该来的总会来。为了确认,他又把宋瑛点的菜单拿来看了一遍,问道:“五十岁左右的老夫人?”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秦义对儿子说:“这四个菜我来。”
秦义自己上的菜,见到宋瑛习惯性地站着。
宋瑛道:“坐吧,三年前你就请辞了,站着做什么。”
秦义在宋瑛下首坐下,还是有些不自在,宋瑛道:“这会子里面谁炒菜?咱们聊会天,不耽误?”
秦义道:“我儿子三十有三了,他在呢。我孙子也十六了,炒些小菜也上手的。”
宋瑛道:“十六就当大师傅上灶了?”
秦义道:“我们凭手艺吃饭的,不读那么多书,三岁开蒙,读七年书,会认字写字,会算术,能打个算盘,看得明白菜单菜谱,够用就行。
十岁就没让念了,个也不矮了,进厨房练刀工,学炒菜,他也练了三年,十三岁才上灶的,如今炒三年小炒了,一般的小菜没问题。”
宋瑛点点头:“你在南安侯府做了二十年吧?”
“二十二年!”
话匣子打开,秦义自在些了:“我也是十六岁时已上灶三年,后来又跟着我师傅边学边做,又学艺十年。
二十六岁时南安侯府招厨子,我去应的工。当时是二厨,又过了八年,原来的大厨走了,我三十四岁在侯府当了大厨。
十岁学厨,如果从十三岁上灶算,我花了二十一年当上了大厨,那是我儿时一个小心愿,算是完成了。”
宋瑛微笑道:“然后在侯府干了十四年的大厨,加上前面的,离开做了二十二年的侯府是为了另一个心愿?”
原本有些眉飞色舞,小小骄傲的秦义一下子有些不自在,但仿佛又下了决心:“也瞒不了您。我就想,想在这京都有一家自己的酒楼。”
宋瑛点头道:“在侯府干了二十二年,大厨的薪水不错,除了养家糊口,娶儿媳妇进门,盖酒楼可能差了,但这个饭馆盖起来问题不大。
只是这块地价比房子贵吧?从我这租的?”
宋瑛看着旁边站着的酒楼掌柜,毕竟这块地她可没卖出去过,那就只能是租的,那掌柜的汗就下来了。
宋瑛对跟着自己干的旧人向来比较好,重生归来这大半年也没太注意过这个酒楼,这掌柜也是个老掌柜了……
宋瑛看向沉默不语的两人:“所以你俩是有个共同的心愿,在京都有一家自己的酒楼?然后看上了我的这家?”
掌柜道:“东家,能换个地方说么?”
宋瑛道:“去我的酒楼吧,反正现在也没什么生意。”
这两人听了也不敢说什么。
两名飞鹰一直跟着宋瑛和明黛,六个人回了宋瑛的酒楼。
到了这边,这掌柜知道自己属于侵占东家的利,来中饱私囊,比秦义的事大,按着对宋瑛的了解,还是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