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介意。”齐之慕打断了他,“席律师你太贵了,我请不起。”
席洛哭笑不得,心情好像在坐过山车,刚沉入谷底复又浮了起来,他低低的笑了两声,这才说,“放心,我免费。”
前方是个路口,他双手扶在方向盘上,车子开得很稳,左手无名指上还套着枚闪亮的指环。那指环齐之慕很是熟悉,是跟她一对的结婚戒指。
一个话题过后是短暂的沉默,席洛拧开车载音响,悠扬的音符将沉默覆盖,曲调柔和,女声期期艾艾,唱的是一曲《验伤》。
“我未够重伤,这双腿会走。
想找你验过我心死没有。
只可惜伤害不见切口。
也没借口,来博你问候。”
歌词似乎比沉默更伤人,车载音响被打开不到一分钟,就又被车子的主人关上,仿佛只为唱这一句,不知唱进了谁心里。
两个曾有过感情纠葛的人凑到一起,绕来绕去难免要谈论感情。
齐之慕还没来得及问席洛为什么关掉音响,就听他问自己,“那感情呢?”
“最近有接触的男人吗?”席洛对于情敌或是潜在情敌都有着敏锐的直觉,“刚才吃饭时坐在你旁边的小伙子,是你的男朋友吗?”
齐之慕并不回答,而是反问,“席律师是以什么身份来问这些的呢?前夫?同学?潜在客户?”
席洛打断了她,给出了确定答案:“喜欢你的人。”
“一个苦苦喜欢你的人,想要知道你的感情状况,看看自己还有没有机会,这样可以吗?”
“可以。”
眼看就要到达目的地,齐之慕拿起自己一直抱在怀里的包包挎在身上,说,“我从十二岁那年开始喜欢你,你用现实教会我,不是所有事努力就有回报,尤其是感情。现在我把从你身上学到的还给你,放弃吧席洛,就算坚持,我们也不会有结果。”
“我曾对你的喜欢,不过是年少无知时的错觉罢了,可我现在清醒了。”
席洛将车子稳稳停在路边,低垂着脑袋,连头发丝儿都透出几分难过来。
目的地已经到达,心里的话也全都说了出来,齐之慕再没必要待在车里,拉开车门准备下车,就在这时,席洛突然抬头,宛如落水之人的垂死挣扎,自嘲道,“这是你思考了两年的答案吗?还是你为了之前的事和我赌气?”
“赌气?没必要。”齐之慕下了车,转身再看一眼驾驶位上的席洛,说,“时间是良药。过去那么久了,谁还在意那些啊?没必要,真的没必要,我没必要对过去耿耿于怀,你也没必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我们结过婚,过了一段日子发现不合适,所以才分开不是吗?过日子不舒服就别往一起硬凑了,再喜欢也会被柴米油盐冲淡,从前你总说我长不大,这次怎么换成你了?我们放过彼此,别互相折磨,也算是给自己积德了,你说呢?祝你早日找到属于你的真命天女,结婚时如果你老婆不介意的话,我会给你包红包的。”
席洛定睛看着她,她现在独立又自主,浑身上下闪闪发光,她变得越来越好,也不再属于他。
席洛深吸一口气,想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落魄,但却失败了。
“小慕。”他轻轻喊了齐之慕的名字,发现简单的字眼比想象中更加令人刺痛,他强迫自己弯起眉眼,嘴角上翘,好像这样就能抑制住自己想哭的冲动,“真好。恭喜你找回自己了。我就说,你一定能做到的。”
“谢谢。没有其他事我先告辞了。”
齐之慕说完,不等他回答,就像逃难一般急急忙忙走开了,席洛看着她的背影远去直至消失不见,这才收回视线,他的双手无力垂下,不小心碰到了方向盘中央的喇叭,刺耳的车笛声冲破云层,却瞥不见半点阳光。
梅雨季节,正式来临了。
……
齐之慕又是看黄历又是测塔罗,终于找到了个良辰吉日。
画室开业那天,来了不少朋友捧场,齐之曦也带着她家的小奶团子来了。
一见到齐之慕,她就是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你这死丫头,离婚不告诉我!出国不告诉我!回国不告诉我!就连画室开业我也是最晚知道的!出国整整两年一次都没回家看过,等我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你才回来!”
等她骂完,又立刻抱住了齐之慕,拍着她的背,说话都带着哭腔,“小慕,你要想死姐姐了。”
刀子嘴豆腐心。
齐之慕大大方方笑着拍了拍她的背,用手将她的眼泪擦去,“回国机票贵嘛,这两年形势又不好。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么。”
说着,齐之曦把自家的小萝卜丁招呼过来,指着齐之慕道,“快来,小羽,叫小姨。”
“小姨。”小朋友十分乖巧,很听妈妈的话,妈妈叫做什么就做什么。
也许是血缘的天生吸引,齐之慕蹲下身轻轻揉揉小羽的头,面色温柔,“你好啊小羽,你喜欢画画吗?喜欢画画的话,小姨教你画画怎么样?”
小朋友总是对新鲜事物感到好奇,听到有人要教他,开心地蹦跶起来,“画画,画画,学画画。”
“姐,你看。”齐之慕忍不住调侃,“小羽很想学画画呢,你这不赶紧给他来我这报名,也当做是支持我的生意了。”
齐之慕站起身,小羽便扯着她的裙子要四处看看,齐之慕拗不过他,只好抽出时间带他转了转,反正现场有她的助理盯着,暂时不会出什么问题。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