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实践中去。
至于《三国演义》里,到底有多少计谋,还未有专家统计出来。因为书中有的计谋是标明的,有的则未加标明;有的标明为计的,不见得都能成功,有的未标明是计者,倒也未必会失败;有的计谋虽然得到成功的效果,但最终的结局,却是失败,如孔明的“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有的计谋使对手坠其陷阱,但命运倒帮其死里逃生,如司马父子的上方谷侥幸脱难,未被烧死。《三国演义》这部书,所以受到政治家、军事家的青睐,就因为它大量地提供了实施计谋成败全过程的经验教训。
在《三国演义》这部书中,正式称之为计的第一计,就是“王司徒巧使连环计”的这个计。把这个计放在首位,也许是无意巧合,也许是别有用心,后人是无法妄加猜测的了。但是,应该承认,此计是人类所有计谋中,最老牌的,最泛用的,最行之有效的,而且绝对能够获胜的计。当然也有失败的,如周瑜的“赔了夫人又折兵”,就是一个比较个别的例证了。
一般来讲,十之###,被谋者要拜倒在石榴裙下的。甚者,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美人的那张笑脸,便是无往而不利的通行证。
在这部讲计谋的教科书里,把这个以女色取胜的计谋,最早托在盘子里端上来,恐怕有一点提供给决策者、用计者在运筹帷幄时首选的意思。因为,这是一个以最少的投资,能够获取最大成果的计。
因为连环计或者美人计,虽属于一种很古典的也很原始的伎俩,但又极富生命力而能随时代变化,常新不已,永无止境之日。君不见欧美那些国家里的部长、议员,为绯闻而栽倒者,简直不可胜数。我们看过许多间谍影片,美人计常常是最奏效的制敌求胜之法。好莱坞在二战结束时拍的一部由希区柯克导演、英格丽·褒曼主演的《污名》,中国人翻译过来,索性就用美人计作为影片名。这一切说明了这个借助于女人魅力而取胜的计谋,是不用太多本钱的最佳陷阱。不可一世的董卓,不是最终死于貂蝉的软刀子底下么?
所以,一提到美人计,就想到这个董卓。其实,美人计早就有之,中计者也不知多少。不过,位居相国的董卓,是最出名的被貂蝉耍了的冤大头,所以在后世人的印象里,他的好色成性,倒遮住了他独夫民贼的本质。看他在凤仪亭和他的干儿子吕布为貂蝉差一点像西方人那样决斗的样子,还真有点爱情至上的味道咧!其实,他是一个嗜血的食人生番,一个不杀人便活不下去的屠夫。当时人对他的评价是“董卓,豺狼也!”这是一点也不错的。
第一,他野蛮;第二,他残忍;第三,他贪婪无耻;第四,他疯狂报复。所以他一进军洛阳,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烧杀淫掠,无恶不作。应该说,当此昏天黑地之时,曹操是一位最有头脑的政治家。他为了除掉董卓,甚至当过刺客,借献刀之名,想宰了这个家伙;不成,逃出洛阳,便邀集十八路诸侯,组成联军讨卓。结果这一帮人马,各怀鬼胎,离心离德,还未上阵,就劣根性地你整我我整你地内讧起来。这种互斗内乱的恶习,好像是某些中国人的特殊嗜好,不搞名堂,不动手脚,不闹地震,觉都睡不香的。
就在这种谁也奈何不了董卓的情势下,王允声泪俱下,只好求助于一位女士,请美丽的貂蝉出场了。
王允的连环计,其实就是美人计而已。所谓连环,无非用貂蝉作诱饵,同时引诱吕布和董卓上钩。用现代的语言来说,就是用一枚糖衣炮弹,去击中两个目标,一石二鸟,少投入,多产出,是一种经济实惠的做法。相比之下,我们看到过的,被揭发出来的某地一位领导干部,怎样教唆自己的女儿,去勾引港商,然后把自己也搭进去的笨伯,就不难看出这位当代的王司徒,其计谋水平,较汉代的那一位差远了,这恐怕使九泉下的王允很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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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第一计(2)
王允周旋于董卓、吕布之间,游刃有余,沉着冷静,不愧为大师级的。他把握住这两个武夫太过剩的男性荷尔蒙,一定会催发他们像发情动物那样冲动起来和不顾一切。果然,貂蝉一介入其中,这两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便表现出强烈的性冲动,争风吃醋,反目成仇。美人计,虽然属于一种很古典的,也很原始的伎俩,但也是极富时代的生命力,而永远常新的计谋。
一笑倾城,二笑倾国,武力不能解决,文明不能征服的西凉鄙夫董卓,被一个小女子处理了。一个貂蝉,把十八路诸侯没做到的事做成了,使这个穷凶极恶的军阀,身首异处,陈尸街衢,被点了天灯。
王允不是第一个使用美人计的人,自从人类懂得可以靠权力获取情欲的满足、美色的占有以后,此计便出现了。当原始社会的互相劫掠的战争中,被虏获的一个美丽女俘,懂得向征服者面露冁然一笑,能够改善一下自己囚徒命运时,这大概是最早使用美人计的大师。
千百年来,权力、金钱、女色构成互易的局面。权力可以得到金钱和女色,金钱能够买到女色和权力,同样,女色也能换来权力和金钱。于是这三者,是人类运作的三大杠杆。
毛主席曾用“糖衣炮弹”来警惕干部,那么,美人计恐怕是包装得最漂亮的炮弹了。尽管如此提醒,但因此中弹阵亡者,也还是屡见不鲜。看来,这个古老的计谋,继续有用武之地,走董卓道路者,也还大有人在。所以,这类生活中的连环计,大概断不了能看到的。
分合之道(1)
《三国演义》这部书,一开头就是“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一分一合,学问实在是深奥,不但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暂分有合,暂合有分,而且分中有合,合中有分,所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也。或明合暗分,各怀鬼胎;或暗合明分,秋波频传;或边合边分,打打拉拉;或合合分分,狗扯羊皮。合时勾肩搭背,分时不共戴天,亲时如胶似漆,仇时食肉寝皮。友时同穿裤子,敌时挖祖刨坟,昨天拥抱,今朝翻脸,席上干杯,桌下踢脚。历史之所以好看,全在分合二字做尽了文章。
其实分合之道,国与国如此,人与人又何尝不如此。文学这圈子,也是不能例外的,我们读过的三十年代文学史上的那些派别,团契,不也忽而观点一致,忽而分道扬镳,忽而情同连理,忽而反目成仇嘛!我们见过的一些曾经密切过的文友,原来如何像穿一条裤子的亲近,后来龃龉了,见面时竟形同陌路之人,头都不点一下,真是令人匪夷所思的。
所以,任何一个政治的、军事的,乃至工商界、文化界的具有集团性质的联合体,不管打出来的是什么样子的神圣招牌,无论多么冠冕堂皇,振振有词,通常是为了应付一种对抗局面才形成的,实质无非合纵连横四字。当强敌压境,形势严峻,存亡危机,朝不保夕时,内部倒也能各自收敛,相安无事,共同御侮,精诚团结。一旦外部压力减弱,双方保持平衡,形成相安局面,或许略占优势,有一个小可的局面,中国人当中那些爱“闹”的人,便不消停了。这种“闹”,当然也不仅中国有,外国也难例外,不过咱们中国的“闹”,干这种内讧的勾当,要更为来劲一点。只要稍稍太平一点,便习惯性地要不安于位,要自我膨胀,要染指权力,要争夺利益,于是蠢蠢欲动,飞短流长,伸手攘拳,制造分裂。尤其那些无大作为,无大志向,入伙本为分红而来者,更善于在内部制造地震,煽起###。更有一些小卒子、小喽啰,添油加醋,起哄架秧,蛊惑煽动,更是不遗余力。所谓内战内行,外战外行,就是这些惯于进行内部狗咬狗游戏者的形象描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