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立军说话不喜欢说明白,话里有话,成州平听出来,他意有所指。
成州平说:“我记住了,闫哥。”
闫立军说:“今天把你叫来,是为韩金尧的事。他这趟从东北回来,说来给我过寿,我年纪大了,也猜不透这些人的心思,就让他来了。他后天到丽江,你替我去机场接他吧。”
成州平说:“这点小事,您打电话跟我说就行了。”
闫立军摇摇头:“刘锋,你还是不懂。韩金尧让我找人接他,他什么意思?他是在跟我说,现在他让我干什么,我就得干什么。我随便找个人去,他觉得我不重视他,肯定要借题发挥,我亲自去接他,我成什么了?你去,就相当于我亲自去,给足了他面子,也救了我的面子。”
闫立军入狱期间,手头的渠道由他以前的兄弟和对家分瓜完了。
一年前他们缴获的那三百斤毒品,就出自闫立军以前的小兄弟,韩金尧之手。
成州平说:“还是闫哥想的周到。”
闫立军说:“这不是周到,是人情世故,等你到我这个岁数,自然就懂了。”
成州平低下头,掏出烟,默默点上。
闫立军语重心长说:“你别的都好,就这烟抽的太凶,我都闻到烟味了,趁年轻,赶紧戒了,年纪大了再戒有你苦吃的。”
闫立军以前也烟酒不离,这些毛病都在牢里被迫戒了。用闫立军自己的话来说,二十年□□让他新生了。
闫立军贩毒三十年,但值得玩味的是,他不是因为贩毒被捕,而是故意伤害罪。
成州平说:“谢谢闫哥关心。”
虽然他们行动的目标人物是韩金尧,但从闫立军这里入手,风险比直接从韩金尧那里入手更小。
闫立军出狱后,这个行业的供应渠道翻天覆地,他没货源,没渠道,就只剩下辈分了。现在他急需找到能帮他的人,一年前成州平以刘锋身份入狱,帮闫立军挨了几刀,和他算过命的交情,比起以前的那些人,他宁愿信任监狱里认识的刘锋。
当然,跟闫立军身边还有个非常大的好处。闫立军虽然失势,但他以前的社会关系还在,跟他身边,更方便套信息。
成州平站起来,去柜子里取来安眠药,拿给闫立军:“闫哥,你这两天就什么都不用管了,招待韩金尧的事交给我。”
闫立军说:“你办事我肯定放心,但韩金尧这种王八蛋,你没跟他打过交道,不知道怎么对付这种人。我能帮你的地方,肯定要帮着你。”
从二楼下去,客厅的牌局还在继续。
叫小五的女人招呼成州平:“阿锋,人都来了,打两把呗。”
成州平说:“我明天要开车去丽江,今天早回去休息。”
小五手拖着脸,“这两天去丽江啊?要挤死个人哟。”
成州平说:“韩金尧要来,我替闫哥给他接风。”
听到韩金尧名字,小五和杨源进对视一眼。
杨源进说:“闫哥还给他接风?他整啥意思?”
小五说:“现在渠道都在他手上,人家说了算。再说,闫哥都没说话,你说什么。”
成州平说:“你们先打牌,我回去了。”
他把黄河从牌桌上拎起来。
小五说:“我觉得你人要去,但得防着点。韩金尧以前喜欢随身带枪,你最好别空手去,以防万一。”
成州平说:“小五姐说的是。”
小五和杨源进以前都是跟着闫立军混的经销商,韩金尧顶替了闫立军位置以后,这些经销商陷入了旱的旱死,涝的涝死这两种极端境地。
这两个倒霉蛋,就是旱死那波人,他们大费周折拿到的货,已经是人家抢剩下的残次品了,品质不行,在这地方压根没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