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仍是心有余悸。
李嗣冲走上前来一手按住何肆的肩膀,笑道:“小子,这么大惊小怪作甚?这象姑,就是要年纪小的才好玩,越长大便越不似女儿身,你抬眼瞧去,这姜桂楼第一层中都是,哪有女儿身的。”
象姑,顾名思义,像姑娘又不是姑娘,是青楼里寻常见的男身女相的男娼,自从天佑年间,天不假年的喜帝陈斧正人老朽智昏,居然颁布《禁娼令》,使得宾客阗门的教坊司一夕之间门可罗雀,官员渐渐转向男娼取乐。
之后几年,京城男娼业发展迅猛,满城菊花朵朵盛开。
直到喜帝驾崩,天符皇帝登基,当即撤销《禁娼令》,大刀阔斧、拨乱反正。
才有了现如今“逛公娼,富国库”的局面,象姑行当渐渐落寞,至于天符四年,京畿一府两县内居然立法:“男为娼杖一百,告者赏钱五十贯。”
京城内的数万的象姑在短短两年时间内统就销声匿迹了,感情藏在这儿了啊。
何肆虽然从不去青楼窑影,但是这点见识还是有的。
李嗣冲揶揄道:“男的不好吗,省得你扭扭捏捏还避什么男女之嫌,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三扁不如一圆?”
何肆有些警惕地看着李嗣冲,他怀里还抱着一个外貌清冷的象姑,一时之间竟有些分不清他是认真的还是在说笑,要是打趣自己还则罢了,要是说真的,那自己还是尽可能与他保持些距离吧。
李嗣冲又看了一眼名为草福的少年,说道:“真是一点机灵劲都没有,还不快点把袍子给四爷披上,四爷体虚,受不了冻的。”
草福急忙上前,给何肆披上袍子,接着生怕他嫌弃自己,又毕恭毕敬地退开两步距离。
何肆看着草福,他好似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低垂着脑袋,伸手指了指一处,用细弱蚊蝇的声音说道:“回四爷的话,前面就是斩铁楼。”
何肆见其楚楚可怜的模样,不禁又心生些许歉意,自己的反应是不是太大了?
他顺着草福的视线看去,未能窥见这座冰窖的全貌,只看到另外一条甬道连接到不知何处,许是另一座冰窖。
何肆的料想不差,但以他的浅薄的见识和贫瘠的想象,实在无法预料此中万一。
草福见何肆的表情就知道他并不清楚斩铁楼是什么地方,耐心地为其解释道:“四爷,这地下除了我们这一座姜桂楼冰窖外,按照自西向东排布,地下分别还有一处地宫,一座冰窖、一处陵寝,两处干涸的地下河洞,被冠以斩铁楼、大衍楼、尊胜楼、六光洞和摩诃洞之名,这六座巨大且隐蔽的地下建筑相勾连,便组成了四九城龙蛇混杂的地下世界。”
“四楼二洞中,其余五处皆设有独立的入口通往地面,只有斩铁楼作为中枢,深藏地底,无法从地面直接抵达,须得从其它三楼二洞中绕上一折……天奉府原名幽州府,京城也叫幽都,四楼二洞早在翼朝时便已存在,原先是叫地下幽都,后来京城改名为朝奉城,地下幽都也就摘掉了地下两字的前缀,只作幽都。”
草福为何肆介绍间,李嗣冲再次传音道:“小子,那娘儿们看着你呢,听我的,现在和那女子对视。”
何肆硬着头皮,依言照做。
“头别动,然后伸手指向斩铁楼方向。”
何肆依言照做。
“现在,张嘴,骂她,臭窼子,看你妈呢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