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叶与李铁牛鏖战到最后,针锋相对,还在桌面上打扫战场。
端的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谁也不让着谁。
何叶心有愤愤,这李铁牛是真能吃啊,简直是风卷残云,看样子明天的折箩菜是没着落了,自己现在不吃,就都落入他的肚子里了,那不行!
杨宝丹是能吃,但终究不是在自己家,得矜持,所以还是收敛了功力的,早早放下筷子,坐着,小口啜饮着热茶。
出乎意料的,刘传玉居然要何肆送送他。
何肆知道他是有话交代,快步跟了上去。
三人走出了墩叙巷,如今已是宵禁,但这两位大太监锦衣夜行,即便遇到夜巡的守备,谁敢上前盘问?
何肆开口问道:“刘公公,可是有什么事情交代?”
刘传玉只是说道:“那杨宝丹,我没见过,但我本能感觉有些奇怪,说来惭愧,我还从没有无凭无据地怀疑一个人过,她是你妻子,我不好多说什么,也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你最好自己注意点。”
何肆闻言面色如常,点了点头,“让刘公公费心了,我知道的。”
刘传玉问道:“你是不是也看出什么不对劲了?”
何肆笑道:“虽然现在的我和‘心明眼亮’不沾边,但要是连宝丹都认不出来了,那就太不应该了。”
刘传玉点了点头,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何肆想了想,说“等”。
既然何肆打算按兵不动,刘传玉也也不多言,“你既然心里有数,那是最好了,我就先走了。”
何肆挽留道:“刘公公。”
刘传玉驻足,柔声道:“有事说不妨直说。”
何肆厚颜恳求道:“如果我死了,能不能帮我护住家人?”
如果何肆死了,答应刘公公的事情自然就无法兑现了,还提这种要求,属实是有些厚颜无耻了。
刘传玉想了想,也是惭愧,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说道:“元童这一顿饭,估计不白吃的。”
庾元童则是默不作声。
之前在蝙蝠寺他见死不救,是奉命行事,现在守着何家,也是奉命行事,从龙之人,并不能从心所欲的。
何肆心领神会,对着庾元童行礼,说道:“烦请庾公公替我谢谢陛下……”
刘传玉拍拍他的肩膀,宽慰道:“别想太多了,有句老话,关关难过关关过。”
庾元童也是轻声道:“陛下说他不讨厌你了,挺不容易的,试着活下来吧,未来一切好说。”
何肆点点头。
何家小屋之中,齐金彪喝得酩酊大醉,但他酒品好,只是想回家躺着,被何三水拦下了,说要给他们做一碗橘皮醒酒汤。
齐金彪摆摆手,说不用费劲,明早直接再喝一杯,透一透就好了。
何三水拗不过他,便扶着他回屋了。
一坛鹤年寿酒还剩点福根,也给他送回去了,留着明早透酒。
何肆回到屋中,庾元童实际并未离去,这叫他安心不少。
现在就该找机会和那位“杨宝丹”好好谈谈了。
李铁牛和何叶的战局落定,算是平手,除了桌子中央那个炙子是热的,底下木炭还有余温,一点焦糊的肉末没法扒拉,其余盛菜的盘子都和狗舔过似的。
何花看在眼里,只觉得好笑,这样也好,待会让自己洗碗就方便了,只要过过水就行。
何三水笑呵呵站在一旁,自然有事相求,对着李铁牛和颜悦色说道:“铁牛老弟,和你商量个事情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