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说什么?”
“既然安全性也不是完全可以被保障。”楚斩雨站起身来,向旁边的人借了张擦手的一次性消毒毛巾:“所以我有理由向军委提出撤销‘薇儿。楚为期一个月的收容观察报告’,培育中心已经不适合她停留。”
“我以为你是开玩笑,哄着她玩的。”
“如果你更了解我,你就会知道我讨厌不分场合的玩笑话。”楚斩雨闭上眼睛深呼一口气,又摸了摸薇儿小小的发旋:“但是我再也不想把她丢在这个又黑又冷,还危机四伏的地方了。我说到做到。”
薇儿的小脑袋在他手底下动了动,就像一只小猫下意识地追逐柔软舒心的抚摸。
楚斩雨把她背起来,让她的双脚远离那些怪物。
“飞高高喽!”
薇儿趴在他的肩头,高兴地东张西望。
看到那个自己日思夜想的身影伫立在血肉交织的地狱绘卷里,好像误入了阿鼻地狱的天使;他感觉那个瘦小的身影是那么柔弱,如同南极冰封下摇摇欲落的苔花,又如狂风迭起之下的蒲公英。
只有在二人相拥的那一刻,楚斩雨才能感知到这是真实发生,而不是绝望关头濒死的幻觉,镜花水月。
他其实有点不为人知的小洁癖,不喜欢脏东西。但是他却毫不犹豫地把这个女孩拥入怀中,尽管她全身上下被血糊得脏兮兮,还散发着难以忍受的恶臭气味;纵然她的脸被模糊得难以辨认,但是楚斩雨还是一眼认出了她。看了太多次她光着脚在地板上奔来跑去的样子,怎么会不熟悉她的一举一动。
楚斩雨是个缺爱的可怜人,在黑暗里,哪怕有人愿意给他一点点毫无杂质的纯净的爱,他都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行,发生这样的事我也没想到。”陈清野态度还算爽快:“之前答应,帮你照顾她的,是我失言了,那就由我向军委提出撤销的申请;要是你提交的话,他们多少以为你顾及私情。”
楚斩雨也没想到陈清野今天这么好说话:“那就太感谢你了。”
虽说薇儿的身体素质完全能成为人造战士,抗感染率和统战部干员差不多,但是让她毫无防备地落入这么一幅景象;陈清野也觉得自己有些理亏。
“陈叔叔。”薇儿看着他,下巴掩藏在金色的发尾里。
“都要分别了……你这顽童,就不能叫我一声哥哥吗?”他看着薇儿”理应如此”的眼眸,里面没有一丝悔改之意,陈清野很是沧桑地想起了同为物理学家的一位前辈:马克斯·普朗克。据说他在学习物理前,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的翩翩贵公子一枚,可惜……
岁月尚且饶过人,物理是把杀猪刀。
他摸了摸自己的中分头和精心打理的刘海,这一切都是为了遮住他献身物理学,而从此突破天际的发际线,谁知这小女孩眼光竟然如此毒辣,直接识破了他的发型伪装,一声“陈叔叔”,让他好不狼狈。
“陈组!他们仨没来!”方才的人气喘吁吁地回来了:“房间和厨师班……到处都找不到人!个人终端也打不通!”
“这个关头给我玩失踪?”陈清野第一想法就是这三个家伙果然有事在瞒着自己,白天都感觉快架不住狐狸尾巴了。他狞笑一声:“不要仅限于那几个地方,地毯式地给我找一下……敢拿主意打到我的头上来……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那人听了陈组长这口气,在心里为他们三个默哀;俗话道踢板不挑铁板踢,柿子要拿软的捏,这回拔了老虎触须,陈清野指不定怎么变着法子折腾他们。
“这么心虚?”楚斩雨挑了挑眉。
“是挺怂的三个,白天被我吼两嗓子不吭一声,原来好活搁这儿等着我。”陈清野冷酷地笑着,继续吩咐过来问事的人。
楚斩雨也笑笑:“是时候该管管你的人了。”
这时,一直不吭声的薇儿忽然戳了戳楚斩雨。
“怎么了?”
“三个人……”薇儿贴着他的耳朵小声地说:“今天晚上,也有三个叔叔想和,薇儿一起玩……就是负责陪我的……叔叔们。”
“想和你一起玩?”
楚斩雨皱起了眉:薇儿在看护她的这些人看来,不管怎么说都是个实验体,大晚上的一个个累成死狗,不想着回去赶紧睡觉要紧,居然有闲情和薇儿一起玩?
“你们玩的什么?”楚斩雨沉声道。
薇儿敏锐地感觉到了楚斩雨语气的变化,她的声音更小了:“说不上来……不知道那是什么……不喜欢这样玩……”
她握住了楚斩雨的一线头发:“因为……叔叔忽然不……穿裤子,薇儿觉得叔叔们着凉……会感冒……而且,叔叔,坐在薇儿身上…很重……”
话音未落,楚斩雨就把她从背上放了下来,堪称一脸惊恐地把她转了个圈,确认身上没有什么痕迹之后,他稍稍放下心来,但还是问道:“你现在怎么样?身上疼不疼?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稚子少女不清楚,楚斩雨可清楚得很;什么和她一起玩……原来是色欲熏心。楚斩雨心底升起了一丝黑暗至极的念头:等到那三个人被找出来,他多少要用自己的手段让他们吃点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