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秦君英胸腔里似燃烧着一把火,嘴唇抿得很紧。
“今儿这事儿,卓老师这么一说,确实是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
“秦团长,你说说,这事儿哪儿能这么办呢?”
“不管咋样,咱们得讲个原则,讲个团结。孟同志从天山回来,那是革命的需要,咱们不能因为这个就动摇了工作岗位。卓老师说的这个,工作不干了,要让给苏荷同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咱们得按组织纪律来,不能搞个人主义那一套。”
“这事儿我不能同意,咱们得公事公办,不能让同志们觉得咱们处事不公。”
“苏荷同志这边,你好好劝劝,咱兵团各个工作岗位都缺人,让她好好想想。”
“行了,不说了,我还得回家做饭呢。”
蔡双义愤填膺地说完,就看到秦君英沉沉的面色,叹了口气,也知道这事儿尴尬,搁谁身上都不舒坦,便不再多留,提着包转身离开了。
秦君英握着手里的猪棒骨,指骨青白,几乎要捏断了去。
他看着照射出黄昏灯光的屋子,一时竟不想进去,生出了排斥和躲避的心理。
不过,他也知道逃避不是办法,总要面对的。
秦君英深吸一口气,大步进了屋。
苏荷坐在椅子上,满脸愁容地看着桌上的钢笔,一看到秦君英回来,她忙站起身,拉着他的手臂道:“你可回来了,你看,钢笔坏了,我都不能写字了。”
她声音带着些英气,说出这种撒娇的话,有些违和。
秦君英看着桌上断裂的钢笔,这是他来建设兵团好多年,才托人从省城捎回来的。
一时间,秦君英更觉得疲惫。
他把猪棒骨搁在桌上,坐下,静静看着苏荷。
苏荷没反应过来,一看到猪棒骨,眼神就亮了:“你买棒骨回来了!”
她嫁给秦君英后,生活虽然过得不算太宽裕,但时不时也能开开荤,吃上两口肉,比起在金沟屯的日子那是好了不少。现在她怀上了孩子,身子变得沉甸甸的,更需要补充些营养,这一点上,秦君英确实做得挺到位的,是个好丈夫。
秦君英看着苏荷愉悦的神色,闭了闭眼,平静道:“苏荷,你坐。”
听到他连名带姓喊自己的名字,苏荷一颗心忽然提了起来,勉强扯了扯唇:“你,你怎么了?是不是团场出什么事儿了?还是组织上派你去执行什么危险任务?”
对她来说,执行危险任务,那就相当于死,和上辈子的秦恪一样。
“苏荷同志,你和扫盲班的卓青老师,到底有什么深厚的革命友谊?”
一字一句,秦君英虽说神色平静,可话音却咬牙切齿,指骨紧握,满心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