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蓁气鼓鼓的模样惹得崔维桢一阵发笑,“好了,别生气,云崖寺内也中了不少梅树,咱们进去里面看。”
云崖寺占地宽敞,因为香火鼎盛的缘故,建筑精致华美,就连种在其中的梅树都染上几分富贵之气,缺了几分疏影横斜的散漫和雅致,只不过是差强人意罢了。
寺庙里头的梅株少了几分野趣,但里头的和尚却不简单。
智源方丈饱读诗书,见识不凡,学识一点也不比县学的夫子差,崔维桢正好有几处学业上的困惑,在方丈的指点下豁然开朗,愈发郑重地向他讨教学问了。
叶蓁蓁听着无聊,打了声招呼便在寺庙中闲逛,宝刹庄严,佛音袅袅,颇有几分意趣,就连院中的梅花也被她看出几分佛性来。
“你是哪家小娘子,怎么一人在这儿乱逛?”
叶蓁蓁微微一惊,转身看去,便见一位锦衣华袍的年轻男子站在梅树尽头,大冬天的拿着一把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手心,见她转头,眼中兴味更足,仿佛看到满意的猎物似的。
“小娘子好相貌,一人品梅太过寂寞,何不与本公子同游?”
这是哪来的登徒子?
叶蓁蓁拉下脸,甩袖就走。
她走在梅园深处,只有一条青石小道通往院外,年轻男子堵在门口,在叶蓁蓁经过时也不避让,反而从梅树上折下一枝梅,斜插在她乌黑的鬓发上,脸上愈发得意了。
“美人含嗔,簪上这枝红梅怒放,相得益彰,实在是好景色。”
年轻男子长得一副好相貌,只是一脸轻浮淫邪,凭生几分猥琐庸俗,一看就是贪花好色之人。他学君子风流雅致,拈花戏美人,然而一点也不成功,反而有故作风雅的矫作,令人作呕。
叶蓁蓁活了两辈子,从未吃过这种亏,气得眼睛都眯起来,“你是什么人?”
年轻男子以为对方被他风姿倾倒,得意一笑,“小娘子这厢有礼,在下苏映怀,家父乃户部郎中,临西县李县令是我远房姑父。”
李县令的亲戚?
叶蓁蓁心思白转,不动神色地打探道,“你莫不是骗我的吧?李县令若是有你这般显赫的亲戚,何至于在临西县当了十几年的县令。”
户部郎中算不上显赫的大官,但京官总是比地方官尊贵,即便是封疆大吏,见着京官也是客气的份儿,更别说普通老百姓了。
苏映怀被她奉承得开怀,愈发嚣张自傲,脱口而出,“不过是拐弯抹角的亲戚罢了,要不是我……”
他的声音忽而止住,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微微阴沉,却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刷的一下打开折扇,微笑着看向叶蓁蓁,“恰好与姑母联系上,我又想出京散散心,便来此小住一段时间,不期然遇上小娘子,岂不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么。”
嘴上花花,竟是又调戏了她一句。
虽然苏映怀没有把话说完,但叶蓁蓁也能猜得差不多,好好的官二代繁华的京城不待,偏偏跑到穷乡僻壤、久未联系的表亲家,极大可能是为了避祸的。
这人是在京城混不下去的官二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