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楼梯上摔下来摔的。”冉青庄眼也不眨地骗人,“不是什么大伤,已经快好了。”
“那就好。你还真是多灾多难,从以前就老进医院。”
惊吓褪去,酒意便又涌上来,加上兆丰一杯杯的始终没停过,醉得也就更快了。聊着聊着,前一刻还在说自己工作,后一刻毫无预兆跳跃到学生时代。
“你那会儿贴狗皮膏药被我发现,算是我运气,不然你也不会给我补课,我也不能考上大学……”他打了个酒嗝,举杯要敬我。
“你少喝些吧,都开始说胡话了。”我意思意思咪了一小口,表面尚还能维持云淡风轻,心里却有些怕他说着说着把当年的事抖落出来。
如今再说那些,不过平添烦恼,毫无意义。
“季柠真是特别好的一个人。”他撑着自己下巴,神色迷离,一根食指摇摇晃晃点着冉青庄,道,“你真不是东西,当初季柠一听高伟要揍你,飞地就过去了……你看他对你多好,你再看你自己怎么对他的?你没有心!”
刚还夸他成长了,结果几杯啤酒下肚就原形毕露。这样的酒品他竟然也敢喝这么多?
冉青庄闻言杯子举到半空,眯眼看向我:“那天你也在?”
“啊?”他的注视魄力十足,好似能穿透人心,我努力克制着自己才没胆怯地移开视线。
“哦哦,是那个!我想起来了……”我作出恍然大悟状,“那天我没赶上。”
“你还要打他!你不配得到他的友情!你有本事跟我打啊,谁怕你啊!”兆丰继续说着醉话,情绪激动起来,手指往冉青庄面前挑衅地勾了勾。
卧底五年,冉青庄的脾气收敛许多,能忍常人不能忍,但面对兆丰探到鼻前的这根手指,他并没有很想忍。
五指收紧,握着那根手指用力往下,兆丰“哎呦”一声,脸上显出一点痛色。
我吓了一跳。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说动手就动手了?
“他喝醉了他喝醉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我连忙去掰冉青庄的手。
我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兆丰叫得更大声了,致使店里另一桌客人频频往这边看来。
怕冉青庄一冲动真把兆丰手指给掰断了,我急起来,拍了桌子,语气也不免严厉几分。
“冉青庄!”
他一下松开力道,兆丰满脸痛楚地缩回手,捂着食指在那儿直抽气。我想过去看看他有没有事,刚起身,冉青庄一把拽住我的手腕。
抓着我,又什么也不说,只是仰头望住我。
“我去看看他……”语气软和下来,见他没有反对,我挣开他的手,蹲到兆丰身边,询问他的情况。
“啊?我没事啊。”兆丰不解地抬头,完全是记吃不记打的傻样,“我们俩闹着玩呢,季柠你干嘛这么严肃?”他勾着我的肩,几乎要跟我额头碰额头。
我往后仰了仰,这边才松一口气,那边冉青庄撑着桌子站起身,在我和兆丰头上投下一道阴影。
他本来就高大,又长得一副冷冰冰、凶巴巴的样貌,没什么表情地从上俯视下来时,便格外得有压迫感。
我一激灵,就听他道:“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你们慢慢吃吧。”
说完不再看我,拄着助步器,擦过我身边,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欸?这就走啦?酒都还没喝完耶?”
兆丰屁股离凳,一副要去追的模样,我牢牢拉住他,把酒瓶里剩下那点酒全都倒进吃剩的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