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签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没有捡起这支签。
“时候也不早了,让你的人出来吧。”赵怀谨淡淡地说。
琳琅慢慢睁开了眼眸,曳出一线流光,她笑若春花,“陛下果然是聪明绝顶,什么都瞒不了您的耳目。”
她晃了一下袖里的铃铛。
潜伏在暗处的兵马露出了峥嵘,杀气弥漫。
这座流云寺早就被围得水泄不通。
一身黑衣的戚存志面容冷漠,腰间长剑流苏飞扬,毫不犹豫朝着琳琅走去。
赵怀谨看他郑重其事伸出手。
她指若春葱,轻轻落在男人的掌心,合拢,握紧。
两人相视而笑。
像是一对生死相随的恋人。
他眼神晦涩。
你就这么喜欢他?
为了他,不惜一而再、再而三背叛?
帝王俊美的容颜上全是冰霜堆砌的漠然,连瞳孔都没有一丝的温度,“那天晚上,你说要了结一切恩怨,重新开始,都是骗我?”
“怎么,陛下真的被我骗到了吗?”琳琅唇角微扬,“哎呀,那真是不好意思呢。我还以为陛下狼心狗肺,百毒不侵,像这种低劣的骗术,聪明如您,又怎么会落入圈套呢?”
“若朕真的信了你,你会怎么做?”他声音略微嘶哑。
既然骗了,为何不多骗些时日?
骗到他耳昏目盲,再也听不进忠臣的劝诫。
她偏着头,仿佛认真思考了一番。
琳琅笑容恶劣。
“那……留你个全尸如何?”
他“呵”了一声,笑声带了几分鬼魅。
“你就这么自信,今天能把朕留在这里?”
“可惜了,你兴许没听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赵怀谨打了个响指,四面八方立即涌来一批装备精良的甲兵,长矛利剑,闪动着森冷的光芒。
从国宴夜袭,到青女河的两次刺杀,这一切都巧合得可怕。
这些人怎么会如此精准掌握自己的行踪?
不过是,早有人出卖了他。
而这个人,是他最熟悉的、最不设防的结发妻子。
他们跳河之后,明明抹去了所有的踪迹,可还是有刺客跟了上来。他背着琳琅走路的时候,偶然看她随手折了沿途的枝条来玩,本以为是无心,却不曾想是通风报信。
流云寺的埋伏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