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轻拍她的背,眼神幽暗,“那朕在说些旁的。朕要与菀菀白头偕老,青丝成雪,菀菀也定然很美。”
甄嬛靠在皇上肩头,泪珠悄悄滑落,他的情意已经如此袒露,她还是不能彻底袒露心扉,母亲说的对,夫妻之间也是要用心经营的。
她有点羞愧,自觉有点愧对皇上,辜负了四郎的心意。如今还要亲手解决他们的孩儿,算计皇后,也是利用了四郎。
“四郎,嬛嬛为了给咱们未出世的孩儿祈福,派人在法华殿求了几个祈福用的福袋,四郎,到时候让皇后、嘉懿贵妃、敬妃,还有嬛嬛自己一起将福袋挂上好不好?
这是嬛嬛与四郎的第一个孩子,嬛嬛想给他最好的,为了做了许多准备,尤有担心哪里做的不够好。”
皇上坐直了身子,两人分开,“为什么要她们三人?朕与你一起挂不好吗?”
甄嬛摇了摇皇上的手臂,“法师说了,要后宫中位份高的妃嫔一起挂,本应该算上齐妃姐姐的,只是臣妾想亲力亲为,为孩儿尽一份心意。四郎,行不行嘛?”
皇上最受不了的就是她这种小女儿态,“好,好,都依你。到时候你选个日子,朕也添个物件,邀请众妃来观赏,也省得你一个个去邀请。”
计划实施的顺利,甄嬛却不那么高兴了,这件事在皇上这里过了明路,意味着离失去孩子也更近了一步。
皇上走后,流珠将卫临给的药带了过来,“小姐,卫太医说了,此药服下去,不出一刻就会起效。”
甄嬛示意她把药放好,流珠却没有动作,犹豫了后,还是出言再次提醒,“小姐,卫太医当初并未把话说死,孩子还是有机会是。。"
甄嬛打断了她的话,“有机会?然后呢?拼着拖垮身子,生下一个病歪歪的孩子,一辈子没有出头之日,一辈子为人鱼肉吗?
流珠,眉姐姐没了,浣碧没了,小允子、瑾汐都没了,我们没有什么后路,也没有赌的资本了。”
流珠沉默了,宫中险恶她们已经领教多次,如今确实不该优柔寡断,可是那是小姐的孩子,她怕将来有一天,小姐会后悔。“小姐,流珠只是怕你将来会后悔。”
甄嬛伸出手,流珠上前拉住,等流珠坐到床边,见她依旧低落,甄嬛明白她是担心自己,“流珠,将来的事只能将来才知道,如今我只能兵行险着,为了浣碧,也会为了这个孩子。”
流珠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小姐还记得浣碧,浣碧与自己从小一起长大,在她成为小主前,两个人一直同吃同住,平时打打闹闹,偶尔吃亏也是开心的,如今她死了,流珠感觉自己也没了半条命。
扑到甄嬛的怀里,流珠无业出声,“呜呜呜,小姐,我想浣碧了,皇宫好可怕,为什么?为什么?”
甄嬛也眼圈泛红,她明白流珠问的是什么,为什么后宫要如此尔虞我诈?为什么浣碧会死?甚至为什么她们要在皇宫里?
流珠不是浣碧,却比浣碧更像个血亲妹妹,心里从来都是她。
在她不曾注意的角落里,曾经天真烂漫、率真活泼的流珠,也伤痕累累,不见了曾经的明媚开朗。
哭累了,流珠的脑子又开始转动,“小姐,还有芳若姑姑,咱们的动作,要瞒过她很难。”
甄嬛用帕子给她擦拭眼泪,眼睛肿的像个桃子,稍微有点清醒,就开始为她着想,这样的流珠,她感动得一塌糊涂。“皇上既然将她给了我,那她就是我的人。她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选,怎么做。”
她一早就发现芳若对自己的不同,还在家中受训宫规礼仪时,她就多加提点,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透露了不少宫闱秘事。
在情况未明时就结下善缘,被拨到碎玉轩,明升暗降,尽职尽责,服侍妥帖,不见任何抱怨。
这样的聪明人,没办法完全收服,但是一向最会明哲保身。只要自己不让别人抓到把柄,那她也不会倒戈或者揭发。
十日后,皇上将琼州进贡的大珊瑚赏赐给了甄嬛,邀请众人到碎玉轩观赏。
除了脑子不好的齐妃,其余三个高位妃嫔皆意识到其中有诈,只是皇上派人来请,他们不得不去。
年世兰想着夫子的交代,晚上尽量不能跟甄嬛独处一室,如果甄嬛不死心,用孩子来栽赃陷害自己,那就再让她尝尝自己的手段。
敬妃坐上肩舆,如意也满腹忧心,“娘娘,碎玉轩只怕早已设好了圈套。”
“本宫不怕她设圈套,反而怕她安分守己,本宫才不好反击。”敬妃想着卫临前几日送来的消息,不到迫不得已,她不会暴露卫临。
卫临能将消息送来,估计也是想证明没有叛变,用性命和未来赌一个自己的选择。
当然了,她也不信卫临真的没有保命手段。
皇上派人再三来请皇后,皇后不得不去。剪秋愤恨不平,“娘娘,您是皇后,哪有用得着给一个嫔位小主面子,皇上竟然也如此纵容菀嫔。”
皇后撑着额头,借着手掩盖脸上的阴毒之色,“前段时间的流言,终究还是影响到本宫了。太后和皇上虽然信任本宫,但是心生芥蒂是少不了的。”
说到这个,剪秋心里更加疑惑,当初的事情做的隐秘,是何人突然察觉到此事的蹊跷?亦或者是谁泄露了消息。“娘娘,那件事。。。。。。?"
皇后心领神会,“只要压下消息即可,皇上和太后不会任由本宫处于舆论中心。
其他的什么都不要处理,现在本宫的一举一动都在皇上的眼里,动了,只会露出马脚。”
剪秋也赞同,此事一动不如一静,“可是娘娘,是谁散播了消息?此人隐在幕后,我们不得不防啊。”
皇后笑了笑,扬起轻蔑的弧度,眼神里像裹挟着刀子,语气也满是狠毒,“谁?总不过是宫里的女人,还是个位份不低,颇有手段和势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