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伶捂着嘴笑道:“状元郎真是说笑了,您要是想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赵子宴脾气看起来好得很,香伶也不露怯,和他说笑。
赵子宴凛然:“香伶你这话说得可是不对了,你心里想着见谁,我可是一清二楚的,可别想着哄我。”
真是越来越贫嘴了,颜如玉可不由着他,警告一般:“赵子宴。”他当年看好的是这人的一张嘴,现在最讨厌的也是这人的一张嘴。
“好好好,我不说了,那麻烦香伶,叫青姑娘挑两坛子好酒上来,我与远舟对饮。”
香伶福了福出去了,颜如玉坐在对面满脸的似笑非笑。
“你这是有什么话说,要支开她?”
赵子宴不得不佩服颜如玉,这人怎么什么都知道呢?也不多做解释,直接捡着要紧的说了:
“我今天抽空看了太医院的方子,你猜怎么的?他病得一点儿都不严重,我看多半是装的。”
颜如玉闻言也有些意外,敲了敲桌沿:“哦?那你是怎么看到的?”
太医院的方子,可不是谁想看就能看的,何况还是给百里璟开出的方子。
赵子宴一挥手,明显不想在这问题上多说,“你先别管我怎么看的,你说他好好的,为什么要装出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我实在有些想不通,还有,你不觉得秦书这件事上,他有些过于心急了吗?难道他不怕打草惊蛇?”
颜如玉却没有接话,想了一会儿,开口说的却不是这一件事:“你说,我是不是看起来比林景那个狼崽子还可怕?”所以才叫叫他避之不及。
“他又怎么了?”赵子宴皱眉,开始的时候还以为颜如玉是在说林景,又突然明白过来是在说秦书,很是有兴趣凑过去:“秦书又出了幺蛾子?”
颜如玉撇嘴,可不就是幺蛾子?
叹一口气:“也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假傻,他也不想一想,林正松那边是谁,而我颜家却只是颜家,与他并无利害关系……”
“你我都提醒那么明显了,他还是不懂?”
赵子宴觉得很是不可思议,这么简单的事,即使不提醒,也要知道才对啊。
“谁知道他是假不懂还是真不懂,你猜他那日对我说了什么?”
“什么?”
将前日秦书那一番话悉数讲给赵子宴,边说边笑,再夸张些简直就能滚到地上去,赵子宴却没笑,一双眼直直盯着颜如玉瞧。
颜如玉这才停下,一挑眉:“你不觉得很是可笑?”
赵子宴摇头:“不觉得。”
一把抓住颜如玉握着酒杯的手,这种天气他的手居然还有些凉,正色道:“你虽笑着,可是我却觉得你将他这话放进了心里,你别心软,他本来就是个变数,与你无关,你别蹚这水,别管那么多。”
颜如玉不知为何,突然就有些恼,说话也不自觉带了点儿戾气,皱眉道:“你也不比我好到哪里去!出尔反尔,你不是最擅长?”
赵子宴一愣,知他指的是那天趁着要酸枣想将秦书拉过来的事,他那时的确是这个打算,可是也没有到非秦书不可的地步。
“我不是这个意思,远舟,你先别生气,秦书为人我也能看个八九不离十,他为人的确不错,可是你现在自身尚且难保,又何去必管他人?”
“那你又何必来管我?”颜如玉反问,半点儿情分不留。
“你不一样。”赵子宴忙解释。
“我没什么不一样,对你来说不同样也是个外人?”
赵子宴不知道颜如玉为什么在这件事上这么固执,从开始他对秦书就一直隐隐约约在关注,现在又听他这么说,就不禁也有些气恼。
“颜如玉,我当你是位朋友,我既是当你为朋友,也景仰你不世的才华,你想什么我知道,秦书他没有什么可怜的,你还是收了你的慈悲心,你现在只是个泥菩萨,保不了他。”
赵子宴还以为他是由人及己,起了同情心。
颜如玉闻言重重将茶盏撂在桌上,哗啦一声,对着赵子宴竟是少见的冷冽之色:
“呵,朋友?也只不过是个一起喝花酒的酒肉朋友而已,你以为你是谁!赵子宴,还轮不到你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
赵子宴也不生气:“远舟,你别这样,我待你如何你也知道,我们当初说好的,既然答应了你,我就绝对不会出尔反尔,可是,秦书和你我不一样,你就听我一次好不好?我又不会去害你。”
赵子宴说着起了身,知道颜如玉现在心情不好,大概什么都听不下去,反正正事也说完了,不如改日再同他说。
走到门口赵子宴又顿住了,忍了忍没有忍住,转过头来很是认真:“远舟,你别防备那么好行不行?像个刺猬一样,逮谁扎谁,其实我们……”
颜如玉见他居然说个没完,好不容易压下的火气又蹭地一下上来了,抓起桌上的茶盏就朝着赵子宴扔了过去,茶盏落在赵子宴身上,又哗啦一声碎在地上。
赵子宴本也不是个脾气好的,看着碎在自己脚边的茶盏却怎么也生不起气来,只听见颜如玉一声:“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