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另一个人却忍不住了,“你做什么,快放了大当家!”
颜如玉不动,那首领也不动。
颜如玉在赌,他们若是亡命之徒,必然不会留众人性命,且又看寨子的布局,男女老少,显然不像是强盗窝。
“放了他们,货归原主,我饶你性命。”
纪飞云停了停,一挥手:“放。”
老唐朝着颜如玉拱拱手:“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老唐在此谢过了。”
颜如玉微微一笑:“唐大哥,恕不便告知。”
老唐也不多问,带着人便走了,颜如玉一刻也不敢大意,眼瞧着方才冲着自己吼的那人眼睛转来转去,显然是打着什么主意,手紧了紧,纪飞云哼一声,那人便再不敢妄动。
却说秦书这边,领着三百来个人,以清剿匪徒的名义,遇山搜山,倒是快了不少,但是秦书又顾虑颇多。一时想要快点儿找到颜如玉,一时又不想找到他,两种想法在心里纠缠,缠得他夜夜睡不安稳。
剿匪对秦书来说算是小菜一碟,一群乌合之众,有些不用亲自打上去,众人已经作鸟兽散,遇见棘手的,也不过是拖两三天,那些罪大恶极的,入狱的入狱,就地斩杀的就地斩杀。
一个月过去,蜀地山寨人人自危。
眼看就要出蜀地了,却在天虞山下,停住了,秦书焦头烂额,眼见着和飞云寨僵持了半个月,不禁也有些急。
天虞*就易守难攻,寨子里的人诡计一个接着一个,一会儿是石头,一会儿是夜袭,一会儿又是放火,这深山老林的,万一这火烧起来还得了?秦书只能忙着灭火,一时之间灰头土脸。
☆、第二十六章
双方都忙得不得了,半个月过去也都乏了,秦书差了个将士去喊话,投降尚可网开一面,负隅顽抗以重罪论处,两天后无论如何,正午时分,上山一战。
纪飞云在寨子的大堂里接了消息,和一众兄弟急得满头大汗,眼看这么多年的寨子要毁在自己手上,说不急是骗人的,两百四十多口人,命全攥在自己的手里。
千算万算,算不到为何会招来这么一个灾星,好端端的来了个什么将军,沿着渭水一路讨伐到了天虞山下,这半个月过去,寨子里连像样的饭食都端不出来了。
“老大,你倒是说话啊,这可怎么办才好,等正午一过,下面的人就会攻上来啊。”三当家赵俭急脾气,忍不住吼了一嗓子,其余人纷纷点头,带着些不安。
纪飞云摇头,多年不曾如此窘迫了,想不到竟遇到如此对手,众人费尽心机,也不过勉强撑过了这半个多月,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冷,山上天气愈寒,就要撑不住了。
若是孤身一人还好说,可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这么多人,那将军哪里是个好相与的?一路上毫不手软。
降?纪飞云不是孬种,降了以后呢?这么多口,也会跟着自己入大牢;战?事到如今,也只是垂死挣扎而已。
气氛压抑,赵俭将手中的弯刀一下劈在桌上,砍下一个角来,“奶奶的,大不了咱和他拼了,鱼死网破!”
此话一出,下面群情激昂,纷纷附和道:“对,拼了。”
“对,鱼死网破!”
“咱飞云寨的人怕过谁!”
纪飞云被吵得头疼,一拍桌子,疼得龇牙咧嘴,见人都安静下来了,环视一圈,人人脸上都写着不畏死三个字。
叹口气,也是无法了:“诸位先听我一言,兄弟同生共死这么多年,不到万不得已,纪某绝对不会拿诸位性命当赌注,不如各位散了,收拾……”
赵俭话听到一半,知道要散伙,各奔东西,顿时不乐意了:“大哥!咱们既然是贼,是寇,便做好了这准备,临到头了,你要弟兄们做孬种?我不干!”
下面一片反对之声,吵得纪飞云头大。
“吵吵什么!别吵了!”纪飞云吼。“听听军师怎么说。”下面顿时一片寂静,众人将目光聚集在首座从开始就一言不发的男子身上。
若流云带月,他站起身来,浅紫的袍子,肩挑明月,袖着春风,众人见他环视一周,被那眼光一扫,通通有些心虚,纷纷后悔自己方才是不是声音大了,惊扰了他。
“我不费一兵一卒解决了这件事,你们接下来便要听我的。”
云淡风轻,却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