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四章
明明多么简单的事情,一句话而已。
两人于夜风之中相对无言,颜如玉心里觉得很委屈,秦书为他做了那么多,他知道,可是他为秦书做了那么多,秦书却一点儿也不知道,如今却还要……
要是今日没有问那么多就好了,没有问那么多,就不会知道秦书去看林景,就不会生闷气,就不*差阳错引得秦书说出那件事,如果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和秦书说:
喂,我想了这么些天,也给我们的儿子取好了名字,以后我会好好待你,认真和你在一起,你觉得怎样?
那呆子一定会呆掉吧,届时他也一定会笑出声来。
可这一切之前,加了个如果。
秦书说不甘心,颜如玉何曾甘心?可是颜如玉也有自尊,也有他的傲气,退到这一步已经不能再退,真的已经够了,因为爱而将自己置于卑微之地,颜如玉还做不到。
人不染红尘,红尘自染人。以后还是放他一个人好了,谁都不要爱他,他也不爱谁,爱来爱去的,你爱我我不爱你,我爱你你又不爱我,太累了。
秦书看着颜如玉眼中的光渐渐暗下去,再暗下去,忽然就觉得,等颜如玉这次再转过身去,他就真的要永远失去颜如玉了,于是秦书在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抓住了颜如玉的胳膊。
轻轻的,不容置疑的。
颜如玉的退让,秦书懂,所以他极其难以启齿地,几乎是自暴自弃地开口:“我不知道酒中有药,将他……当做了你。”
会被骂吧,会被唾弃吧,会被鄙视吧,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他就是这样龌龊地,觊觎着颜如玉,从那个时候起,甚至是……在更早之前。
秦书不敢抬头,颜如玉也没有说话,只感到抓住颜如玉手臂的右手被他缓缓掰开。
果然是……
这样说与不说,也没有分别的,不是吗?秦书心灰意冷。
颜如玉往帐内走了几步,帐帘一下打在秦书身上,有些疼,下一刻只听颜如玉声音不大不小斥了一句:“你还要在那里站到什么时候?”
秦书自嘲地笑了笑:“我马上走,你早些休息,对不起。”说完头也不抬转身就走,不敢去看颜如玉表情,他怕看一眼,颜如玉的表情都会让他永不得翻身,再也抬不起头。
颜如玉闻言脚步又停住了,咕哝一句,在秦书看不到的地方深吸一口气:“去哪里!榻这么大,还容不下你不成!”
秦书愣了愣,颜如玉这意思是……
想要问问,抬头人已经进了里头,哪里还有影子,生怕自己是听错了,或是曲解了颜如玉的意思,走过去狐疑地往榻上看了两眼,平日里睡的外沿空出一块儿来,颜如玉背对着他。
当是没有听错的吧……
秦书蹑手蹑脚轻悄悄躺下,锦被已经凉了,想起方才颜如玉没有穿鞋便去寻他,应该会很冷,便又不由得近了近。
暗夜里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不知道秦书又在做什么,颜如玉很想再怒斥两声,却是怎么都开不了口,心里有些乱,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慌,心说罢了随他去,不用去管便是。
过了一会儿,里头的一床锦被脚下的地方却被扯开了少许,颜如玉终于忍不住,心道难不成秦书还要得寸进尺?谁给他这么大胆子!
刚要转头,身后隔着被子秦书揽了过来,接着脚心一热,秦书的脚放在他脚上不动了,而后有些小心地开口:“地上冷,以后记得穿鞋,一会儿就暖了。”
又似是怕他不放心似的,过了一会儿又解释:“没别的意思……”
颜如玉若有若无嗯一声,黑暗里秦书的声音就在耳边,呼出的气息拂过耳畔有些痒,颜如玉觉得那热一直从脚心传到头顶,暖得他自己耳朵都有些发烫。
两个人慌慌张张,一个心有戚戚,一个心乱如麻,都到夜半才睡着,翌日颜如玉醒得早,甫一睁眼,秦书就已经出去了。
颜如玉对着送早饭的亲兵嗯一声示意知道了,然后如往常一般,用饭看书,再去给齐钟韩承信问好,齐钟依旧没有好脸色,颜如玉已经习惯,尽量不往心里去,毕竟算是秦书的长辈。
中午用饭,依旧很是那亲兵送饭:“将军说公子您先用着,今儿将军就不回来用中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