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恐怕他已经过去了。”哈尔说。
“也许还没有。他冷得太厉害,手腕上的血液循环停止了。摸摸他的太阳穴。”
哈尔把他的指尖按在弟弟耳朵上方约3厘米的地方。开头,他什么也摸不到。他自己的手指也太冷,即使有脉息他也可能感觉不到。他把手放到自己的大衣里捂暖,然后再去摸弟弟的脉。在弟弟的太阳穴上,他摸到了非常缓慢微弱的搏动。
“感谢上帝,”他喊道,“他还活着!”
“太好了!”奥尔瑞克大叫。“在这儿死掉的人已经太多了。咱们用几层驯鹿皮把他包起来,放到雪橇上去吧。等他暖过来应该会醒的。也可能不会……不过,我们总要尽力而为。”
他们用一块驯鹿皮把罗杰包裹起来,让有毛的一面朝里。在这一层驯鹿皮外面又裹上另一层驯鹿皮,让有毛的一面朝外。
“这样包最暖和。”奥尔瑞克说。
赫斯基狗们原以为它们要回家了,现在又要转回头继续它们的旅程。
罗杰一动不动地躺了一个钟头,他的眼睛紧闭着。然后,温暖与生命似乎悄悄回到他身上,他张开了眼睛。
“我怎么会躺在雪橇上?”他问。“我难道成了一件行李了吗?”他挣扎着要掀开盖在身上的东西。
“还是试试看再做一会儿行李吧。”哈尔说,“我们差一点儿失去你。”
“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罗杰说,“让我下去吧,就是不加上我,狗拖的东西已经够多了。”
“别动,”哈尔说,“就当你是暹罗王,这雪橇就是你的金马车。”
“风暴就要平息了,”奥尔瑞克宣布道,“那上头已经露出一点蓝天。半小时以后,我们就会看见太阳,然后我们就停下来吃午饭。”
“你怎么知道那是午饭时间?”哈尔感到奇怪。
“我的胃告诉我的。”奥尔瑞克说,“我其实并不知道那到底是午饭时间、晚饭时间或者半夜。不管是什么时间,反正体内有样东西告诉我说,该是吃点什么的时候了。”
7、冰冠探险
他们支起了帐篷。每次宿营,支帐篷比垒伊格庐容易多了。他们的帐篷不是用帆布制成的,制造它的材料比帆布好得多。厚厚的、外面仍是毛茸茸的驯鹿皮挡住了风寒,他们睡觉时,鹿皮还可以遮挡阳光。帐笼里的地面也铺上了驯鹿皮。
“狗怎么办呢?”罗杰问。“难道它们不用卸下挽具吗?”
“不用,”奥尔瑞克回答,“挽具很轻,累不着它们。要是来了一只熊,而这些狗又没套挽具,它们会四散跑掉,我们就再也别想见着它们了。要是套着挽具,它们就会合伙攻击那只熊,把它咬死。你们不会愿意让狗跑掉的事发生吧?”
“但它们要是不能跑,不会冻死吗?”
“它们知道该怎样避免受冻。来,去看看它们。”
他把罗杰带到帐篷侧面。在那儿,罗杰看到了一幅奇异的情景。这是他有生以来所见过的最奇异的图景之一。
他看见的是一个狗堆。困乏的狗们相互依偎着叠成一堆,有的狗靠着两边挤着别的狗,有的借身下的或压在自己身上的狗取暖。
“能想出这样的办法取暖,这些狗可真聪明啊!”罗杰说。他正要进帐篷,奥尔瑞克拦住了他。
“先把你那些雪尘弄掉。”他说,“你浑身都是雪尘,看上去像个鬼。你要就这么走进帐篷,点着你的小炉子,你身上的雪尘就会融化,渗进你的衣服里。然后,当你走出帐篷,湿衣服就会结在冰盔甲里了。”
三个孩子都开始扫掉满身的雪粉,喷掉鼻孔里的,掏出耳朵里的,抹掉眼睛上的,倒出口袋里的,把每个口袋都翻了个个儿。
他们把那些烦人的雪尘全弄干净了,这才敢走进帐篷,点着那个手提式小炉子,弄饭吃。
“我现在只想睡觉。”罗杰说。哈尔和奥尔瑞克也是只想睡觉。他们当中,只有哈尔带着表。他把表取出来一看,表停了。不知道是因为撞在某座冰雪金字塔上了,还是表里灌进了雪尘,反正表已经用不成了,这是毫无疑问的。
“嗨,管它几点钟呢,没关系。”哈尔说,“反正我们都累了——睡觉吧。”
大约7小时或8小时以后,罗杰醒来,一睁开眼就看见一张北极熊的脸。那熊正用力从活板门把头钻进帐篷。看样子,它正试图决定,在这几小口细嫩多汁的佳肴中,先挑哪一块下口。罗杰可一点不想成为一只熊的早餐。他尖叫起来,吵醒了两个同伙。他们看到那只巨兽硬挤进了帐篷,一时目瞪口呆,又恐慌又疑惑。
奥尔瑞克感到内疚。他本应带支枪来,但哈尔叫他别带,因为他们不是捕杀动物的人。
但这只北极熊却要捕杀,否则,它无以为生。只要它想吃东西,它就得捕杀。面对这样一个杀戮者,三个非杀戮者该怎么办呢?
哈尔举起那只重重的煎锅,准备搏斗一场。正当他这件重型武器将要落到熊鼻子上时,这个不受欢迎的客人却突然变成尊贵的宾客。它径直朝罗杰走去,用它毛茸茸的巨头往罗杰肩上蹭。
“是南努克!”罗杰大喊,“把煎锅放一边儿去。”
北极熊在罗杰身旁躺下,喉咙底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它可能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