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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1页)

陈轩然似乎没注意到于子劲的窘态,他正试图和那个长发披肩的男子交谈。这就是那个所谓的艺术家。他裹着一身玄色的大衣,瘦削的脸颊几乎被杂乱的长发遮去了一半,但两眼贼亮,薄薄的嘴唇挂着一丝倨傲的笑意。他一直将两手插在裤兜里,脚上穿着脏兮兮的棉鞋。陈轩然暗自笑了笑,心想:这也是件艺术品。

艺术家是个健谈的人,他主动向两位警官介绍道,他今天一大早为女房东(他尊称为安夫人,很快又改称安女士)画了一幅肖像,此画被女主人称赞不已,令他受宠若惊。他认为,这幅作品还有一些不尽人意的地方,比如光线明暗没处理到位,线条不够丰润,脸部的着色尚有败笔等,但总体上是令人满意的,至少让女房东很满意。

&ot;是呀,我感到很满意。&ot;女房东像少女一样羞涩地笑了笑,轻声地说,&ot;他真了不起,把我画得那么好,我一拿到这幅画,第一个感觉就是这画上的人并不是我,但……&ot;

&ot;但这就是艺术创作的最高境界。&ot;艺术家赶忙插了一句。

&ot;说得太对了。&ot;于子劲故作惊叹地说道,&ot;画家先生,你确实很了不起,而且你的观点也很独到,请问你贵姓?&ot;

第91节:第十八章书中的照片(4)

&ot;免贵姓邱……&ot;

&ot;哦,原来姓邱,幸会幸会,结识你是我俩的荣幸。&ot;于子劲说,&ot;可惜我们对&39;绘画&39;如此高雅的东西几乎一窍不通。得了,我们就不打扰你们的雅兴了,安太太,那……&ot;

&ot;那,我领你们去……&ot;女房东率先迈开了一脚。

&ot;看画?&ot;于子劲急问道。

&ot;那,那倒不是,还是忙你们的公务要紧。&ot;女房东咬了一下嘴唇,说,&ot;走吧,我们一块儿进去。&ot;

四个人随后走进了院子。

&ot;我总觉得画面上的嘴唇颜色暗淡了一些,要不然会更好看一些。&ot;女房东一边走,一边对艺术家说。

&ot;这是艺术的含蓄美,如果太明朗了,不易让观众产生幻觉。&ot;艺术家很庄重地解释道。

&ot;那这样吧,明年夏天,我请你再为我画一幅,作画的地点选择在迷人的沙滩。&ot;女房东为自己大胆而富有创意的想法羞红了脸。

艺术家愣了愣,突然尖叫了一声,说:&ot;呀,这么说,我的房租可以推迟两个月了?&ot;

&ot;可以这么认为,&ot;女房东说,&ot;你应该清楚,我向来是个通情达理的人。&ot;

&ot;说得没错,我早就看出来了。其实,元旦之前我就可以付清所有欠下的房租,说不准过几天我表哥会寄钱来。&ot;艺术家笑了起来,一边用手将头发往后甩了甩。

&ot;看得出来你们正在谈论一些私人话题,我俩就不打扰你们了。&ot;

于子劲向搭档招了招手,两人迅速穿过院子上了楼,差点撞着一群欢笑着跑下来的小孩。

楼道内还是那样乱糟糟的,房客们的嬉笑声、吵闹声、麻将声还有扔家什的响声混合在一起,让人们充分享受这完整的世俗之音,唯独缺少一名像样的指挥家。在三楼楼梯口的煤炉旁坐着一个头发蓬乱的男子。这个家伙披着一件灰色的大衣,用一双冷漠的眼睛打量着陌生人,干裂的唇角挂着一丝蔑视的笑意。他忽然站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炭灰,转身入屋不见了。

两位警官穿过走廊,快步来到最左侧的那间屋子。于子劲打开门,先走了进去。陈轩然迟疑着,他突然看到旁边屋子的小窗口内探出一颗脑袋,那颗脑袋张望了一下,旋即缩了回去。陈轩然浑身哆嗦了一下,走进了屋子。

第92节:第十八章书中的照片(5)

张禹玲的住处和一周前相比较,并无多大的变化,不过好像显得更整洁了一些--或许这只是个错觉。于子劲不假思索地走到衣柜旁,一边摸出钥匙。他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将钥匙插入那唯一锁着的抽屉的锁孔。伴随着钥匙微弱的转动,他突然显得紧张不安起来,陈轩然在一旁亦是屏住呼吸,不敢做声。

只听一声脆生生的响,锁开了,锁柄迅速弹了出来,随后是轻微的咣当一声,锁身掉在了地上。于子劲松了一口气,轻轻拉开抽屉。

两人都瞪大了眼睛,渴望一个惊奇的发现,但结果令他们大失所望,因为抽屉内什么也没有。陈轩然骂了一声,狠命捶了一下衣柜。

&ot;这个狡猾的女人,我们被她耍了。&ot;于子劲怨气冲天地说道。

陈轩然微微低下头,将目光再次移到了抽屉里。&ot;你看这是什么?&ot;他突然从抽屉里取出一张浅绿色的纸条,&ot;这上面还有行字:&39;请勿乱动我的物品,两位警官!&39;原来,她早就知道我们要来。&ot;

于子劲急忙从搭档手中夺过纸条,上下翻看了一通,绝望地说:&ot;可恶,又是一种陌生的字迹。&ot;

他准备弯腰拾起掉落在地上的锁身,竟发现地上有许多干枯的木屑。他皱了一下眉头,匍匐在地面上,用冰凉的手指轻柔地揉搓着木屑。不一会儿,他将木屑拿到鼻孔边嗅了嗅,又放在唇边吹了吹,然后朝四下扫视了一遍。很快,他直起身来,仔细观察衣柜的每一个棱角,但他根本没发现衣柜上有被尖锐物体划过的痕迹,其余的家什好像也是完好无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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