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云一路潜行,都是小道,有着狗惊动,“汪汪”叫喊着,也不在意,话说只要不停,没有人会出门查看——都以为是更夫。
目前就是唐真家,严格说唐真的祖宅在乡下,但居住地点在县里,童子试考完,就曾邀请着自己去着他家中喝茶,知道位置。
县城这胡同的路,都是青石板路,或是一些拳头大的河卵石铺着,走在上面有点硌脚,随着脚步,在巷子里就有着回音。
有月光,晚上就不用担心见不着路,刚要出巷子,突见一辆牛车自道路慢跑而过,裴子云躲进了阴影,望了望周围,周围非常寂静,只有不远处台阶有一盏灯笼,带了点光。
有些奇怪,这大半夜还有牛车?
等这牛车过去,又有衙役巡逻,脚步远了,裴子云才绕到了后院,翻墙进了这张家大宅。
院子静悄悄,月光下隐隐见着假山,裴子云无声笑了,沿着走廊前行,突见到一个书童,正自一个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东西,一边走,还叹着气:“少爷自革了功名,这些日子这样颓废,如何是好,连老爷都不待见了。”
裴子云一听,看来这书童知道唐真在何处,就跟随上,没多远见一个房间亮着灯,这书童进去。
裴子云跟上,自窗户上戳了一个眼,看了过去,入眼,就看见烛光中,一人喝的伶仃大醉,在里面说胡话。
这书童进去,原来是一碗醒酒汤,喊着唐真喝汤,唐真还在说胡话,这书童就要喂,这唐真反手将碗给打了,只听碗“啪”的一声,醒酒汤打翻在书童身上,溅了一身。
碗摔在了地上,这书童深深叹了一口气,转身去换衣物,才转身,就只感觉到脖子上被人一击,一时间就晕了过去。
裴子云轻轻扶着书童,放在一侧,转身而去,却是一怔。
房间内响起了一个人声,还带着咳嗽:“裴兄,今夜持剑进来,是要杀我?我当初确实想害你,该死,要命的话,裴兄你尽管取了就是,不要连累了他人就是,反正我不死在你手上,也活不了多久了。”
唐真坐了起来,眼睛在这些日子喝酒多了,已青且凹了进去,头乱蓬蓬,很久没有梳洗过了,一身白袍带些污秽。
翩翩君子,气定神闲,早不见了模样,此时端坐,仰着头,准备引颈就戮。
裴子云看着唐真这模样,就问着:“不想你也是明白人,这些日子你这样颓废,也是知道时日不多了吧?”
见着唐真不说话,裴子云也不以为意,拿桌子茶壶倒上一杯,也不喝,只是闻着:“只是你想错了,我要杀你,早就杀了。”
“今夜我来这里,不想和你废话,只想问你一句,你还想得功名不?”
听着这话,唐真眼睛顿时一亮,又转眼黯然了,自床上起来,不复刚才醉酒如烂泥模样,坐在一侧,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这茶又冷又粗又苦,喝了下去,皱着眉,带点癫狂笑了起来,笑了一会,才说:“想,怎么不想,这些日子,我都快想疯了。”
“可是这事怎么样挽回?众目睽睽之下,教喻亲文,我怎么改变?犯了这等错事,已经回不了头了。”唐真眼神里满是绝望:“张玠玉不会放过我,也许等不了多少时间,我就落水而死了吧!”
裴子云按着桌子,身子前倾靠近唐真,说:“唐兄,现在知道你犯了多大罪了吧,要是我当日中计,比你现在还惨。”
“你唐家毕竟是士绅,最多你落水而死,你唐家无妨,你还有弟弟呢,可我要是出了事,你说我裴家怎么办?我母亲怎么办?”
唐真一阵沉默,突抬起了,眼神清亮:“裴兄,是不是有大事生了?”
“你猜的不错,今夜张玠玉领银龙寺的和尚,罗帮河舵的人来杀我,被我杀了。”裴子云冷冷的说着:现在圣狱门在东安府,已群龙无,我有一法,不一定能让你恢复功名,但使你恢复科举资格,还是可能,你干不干?”
唐真看着裴子云,裴子云的身上带着灰尘,身上有血迹,一股浓烈血腥传来,唐真迟疑了一会,站了起来,踱了几步,这才下定了决心,咬了咬:“干了,裴兄你跟我说如何做就是。”
裴子云靠近唐真耳旁,低语起来,着唐真就是时不时点着头,眼神里渐渐的有了神采。
县城
清晨,小鸟叽叽咋咋叫着,时不时在树头枝丫上跳着,老头在大街上洒着水扫路,县城门口两个厢兵正懒洋洋站在城门口,打着哈欠,一些行人就在前面路过。
突然一个厢兵惊醒,问:“你是不是听见有着丧乐?”
“胡说,有人去了,要经过城门,必会提前和我们说,要不太霉气了,不怕我们找麻烦?”
又一个厢兵不耐烦的说着,只是下一刻,他嘴巴张大,面孔呆滞的看着道路。
道路上远处出现一队人群,此刻敲锣打鼓,吹着丧曲,举着白色招魂旗,越来越靠近着。
“谁这样霉气,不是出城而是进城。”先前说话的厢兵大怒,挺了挺长矛,看了过去,就是一怔,牙齿都上下打颤。
只见有**十号人抬着棺木,前面是几十女眷着白巾身着丧服,一边走一边哭喊,撒着纸钱。
大徐初定,看着这情景,就有一个胆大的路人上去:“你们都是什么人,怎敢这样擅闯县城,就不怕县令给你们治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