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跟随在璐王身侧的廖公公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神中带着惊诧,似乎谢成东变成了怪兽一样。
“这话,皇上的重臣不信,可别人呢?”
“只要王爷进军顺利,就算是假,也能变成真。”谢成东微微抬起了头,扫了一眼,见着廖公公惊诧,不以为意,向璐王说:“王爷,您说呢?”
璐王身子略一前倾,说着:“这我也是想到了,可是父皇还在,只要一旨就能说明。”
谢成东看着璐王神色变化,笑了起来:“王爷,到时我们就可以说,这是太子的矫诏。”
“王爷,这名分其实无所谓真假,事实上除了那些愚民,或有人将信将疑,但是大部分人都是不信。”
“可没有这名义,王爷起兵就是谋反,里面没有半点余地。”
“有了这名义,郡县也好,地方驻军也罢,只要王爷战胜,就有理由投降,接收的阻力就小了许多。”
“而且哪怕万一事败,这些官员将领会有着借口——我们并非是反贼,只是错信了王爷。”
璐王站起来踱步,脸色时好时坏,许多事想时简单,可真要做的那一刻,就是难了起来。
廖公公在这时,垂手站着,看着璐王,静静等着璐王决定。
“轰隆”
殿外凭空响起了一声惊雷,谢成东不禁一皱眉,造反之事宜快不宜慢,宜速不宜缓,盯着璐王看了片刻,看清楚了璐王忧虑所在。
“殿下,皇上身体不好,未必能公开露面,而且箭在弦上不能不发,杀了许广,我们没有后路了。”
“最关键的还在这里,恕我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诸镇不满削藩久矣,关键是没有口实和名分,现在这个其实是给予他们名分。”
“一旦有了,有些藩镇就可能响应王爷号召,共击太子。”
“这与王爷有利,也有不利,王爷要是能成,自可趁此成龙,要是不成,却也可能坏了天下。”谢成东说着:“所以有没有台阶和名分,用不用这计,是完全不一样的事,这关系天下气数数分,忽视不得。”
“至于具体的选择,还请王爷决断。”
这一席话说得在场的人无不动容。
璐王一顿,抬起了首,眼中带上了一些血丝,说:“善,就用这个旗号,还有,济北侯不是说是奉了我的命吗?”
“那就正式派人封成济国公,看他接受不接受。”一旦决断,璐王行动果断,一昂首,冷冷的说着。
“大善!”谢成东鼓掌说着,许多人根本不知道名分的厉害,遥想韩信当年,被萧何誉为“国士无双”,刘邦评曰:“战必胜,攻必取,吾不如韩信。”
平定了魏国,又背水一战击败代、赵,接着北上降服了燕国,率兵击齐,攻下临淄,并在潍水全歼龙且率领援齐二十万楚军,围歼楚军,迫使项羽自刎,可这样的人,照样一旨就解除兵权,甚至身死族灭。
这世界没有韩信,但是与之差不多的人随便举举都有十几个。
济北侯受了这名分,天下就视为璐王的分支,以后想和璐王相争,自是凭空低了一首。
这自不用多说。
京城·皇宫
初夏时分,下午的天空,阳光西斜撒下,绿树黄瓦,白云红墙,一些鸟飞过,留下了影子,到处生机勃勃,绿树绿草成荫,一个个宫女,换上了薄薄的衣裙,而太监来回忙碌。
寝殿
数排侍卫护卫,不断巡逻换班,门口更有数个小太监垂手听令。
太子领着几个大臣,是在西殿领膳,有着古训食不语,过程几乎没说一句话,几个太监伺候着殷勤,但是谁也没有心思在这方面,都用了几口,就算了结。
接着太子就带人去了外阁,书架错落有致,里面重重明黄重幔,回廊过道都站着宫女和太监。
太子先不看外阁,入寝殿服侍皇帝,皇帝躺在了床上,脸色有些不好,时不时咳嗽着。
太子小心伺候,轻声:“父皇,远安郡和平湖郡都已平定,贼军已困穷,不日就可剿平,您就安心养着身体,朝廷和儿臣,都还得依仗您来主持!”
看着垂垂了老矣的陛下,太子的心中带着一些感伤,捡一些好听消息说,不过这也是实话,当下把应州的敌我变化,条理清晰的一一说了,再俯身等着皇帝的旨意。
“咳咳”皇帝起了起身子,太子连忙扶着起身,皇帝坐了起来,说着:“这消息还不错,朕老了,身子愈来愈差,精神也渐渐不济,你就在朕身侧措置政务,以后有着军情,朕又精神不济的话,你可自己作主,但要和众臣商议,集思广益。”
“太子,那些功臣虽未必纯臣,但都是刀山矛林中滚出来的人,听听他们的意见却没有大碍。”
“是,儿臣明白。”太子答应了下。
皇帝幽幽想了想,突说着:“只是裴子云是道人,不可重用,道人始终是外人,巫蛊法术,不上朝堂。”
听这话,太子顿了顿,似乎不知道解释,到口的话,变成了一句:“是,儿臣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