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油尽灯枯之后,索宝之人冷笑一声,说:“还妄图宝剑?想得倒美,活该气死你。”
我不由得感叹一声人之贪欲无所为止,啧啧两下,继续翻阅。
作者有话要说:
☆、【口腹之欲】
白倾百无聊赖地上楼下楼,如此重复十余次,终于十分无聊地趴在栏杆上无语凝望。
客栈临着一条车水马龙的繁华大街,两旁各色商品琳琅满目,今日又像个集会,自清晨起来往的行人便络绎不绝。几个小丫头扎堆买了糖人,嫩声嫩气地笑着跑远了,白倾看在眼里,不知怎么就生出一丝丝羡慕之心。
也许只有这个年纪的孩童,才是世上最无欲无求的人。
目送那群懵懂的孩童娇笑着跑远,白倾转过脸来,再次百无聊赖地趴在栏杆上。
我瞧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小丫头作门前冷落鞍马稀的模样,十分应景地抖了两抖,为了怕她闲出毛病来,本尊上十分友善地邀她过来看话本子。说来也奇怪,本尊上从前也只是零星翻过几本,近日不知是不是到了爱静厌动的年岁,往日里闲不住的心思倒十分少有地沉寂了下去。
我打了个寒噤,忍不住想道:“莫非,本尊上也上了岁数?”
这话,同白倾丫头说不得,因为这小姑娘肯定会甜言蜜语地夸上两句尊上如我姐姐一般怎么会老呢。同理,这话与子琦也说不得,因为子琦定会指天发誓尊上是顶顶年轻的女帝,他说得如此正直可信,也定会让本尊上心悦诚服深以为然。
我出了会儿神,白倾丫头已然寻到了兴致,捏着桌案旁边的果仁津津有味地边吃边看。
本尊上暗暗安慰自己,估摸着是这几日闲得太狠,倒是有时间放纵自己胡思乱想,唔,过两日便带着子琦前往北海,听说海边有个肆虐多时的恶妖,本尊上也是时候出手锻炼一番筋骨了。
白倾放下话本子,兴冲冲地说道:“尊上,这个有趣,这个有趣。”
我瞄了两眼,是个凡间穷小子被仙女看上的烂梗故事,当下不以为然道:“像这样的故事,丫头你去我南夕国随便走上一遭,出世不过百岁的小娃娃都能与你说上十来个内容相同情节动听的。”
白倾姿态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尊上,您瞧清楚,这个不是仙凡的恋情故事,而是另外一个凡间女子假借仙女之名设的圈套。”
我抓过话本子细细看去,别说,还真是!
说是有个凡间的年轻男子,年岁二十左右,相貌俊俏仪容修美。一日黄昏,有个老妇人前来赠酒,说无需过问自有佳境引君而去。男子甚至没有防备地饮了酒,然后半推半就被送去了某个洞府。男子酒醒之后,得见一位美貌的女子,做已婚妇人打扮。妇人说此处乃是天宫洞穴,男子不信,妇人就带着他出了洞穴,只见洞外无数楼阁画廊曲折,随行侍女姿容明艳,衣着打扮尊贵无匹。
妇人将男子引至厅堂,珍馐美酒屡劝觥筹,酒醉之后得行云雨之事。方知妇人并非处子,但已荒疏三年有余。如此日日欢好夜夜春宵,三月之后妇人只道仙凡终究有别,赐了金银珠玉后将男子灌醉。再醒来后,男子已经出现在家中。家人三月未见孩儿,官府也查不出究竟,只道是男子已经命丧黄泉,衣冠冢都立了许久。乍一出现,还以为是鬼魂还家,家人痛哭之下方知男子为活人。男子未曾言语自己经历,怕为仙人所惩,只是内心存了疑惑。
其后,男子酒后将此事说与自己的至交好友,都未曾得出个确切结论。后来,有达官贵人听了此事,十分有善心地提点说仙人之事不过是有心人假借的把戏而已,不过此事也需慎言,若是泄露出去只怕举族皆有危险。
后来,听闻有巫医之人出入贵家,所见景致极似男子曾遇之亭台楼阁。男子细思甚恐,举族迁往外地,直到多年之后风声过罢,才心惊胆颤地回归故里。
我将脑汁绞了一绞,道:“照你说,这倒是个活寡妇的风流韵事了。”
白倾深以为然道:“当然,只是未曾想到,说书先生涉猎之面如此广博。”
我想起那篇“将军难道不知环境影响长相耶”,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
午时左右,子琦过来告知饭食已经准备妥当,还请尊上移步。
神育城临近山川湖泽,水产丰美,昨日有一道翅子汤烧得鲜美无比,甚是合我心意。果不其然,今日的餐桌上,也摆了一盅翅子汤,我颇为赞许地望了眼子琦。他回以一笑,风流俊雅的模样颇为养眼,子琦心情甚好地替我布菜,而白倾坐在另一旁,只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油灯。
今天的菜色也十分不错,佛手海参与小炒螃蟹鲜香入味,我与白倾各自占了一盘卤鹌鹑,吃得那叫一个风卷残云。最后压轴的烧鱼头,被我们吃得只剩鱼骨,我揉了揉浑圆的肚子,唔,估摸着还能再塞下两碗糖焖莲子羹。
子琦要了两壶女儿红,自斟自饮,吃得十分斯文。在这一方面,我与白倾倒是十分相似,斯文这种东西,只是隔绝对美食的狂热之心的外衣,倒不如自在潇洒酣畅淋漓。
酣畅淋漓过罢,我与白倾露出十分幸福的笑,这是酒饱饭足之后油然而生的幸福之感,无从抑制。
子琦眼中沁出些许无奈,但也没说什么,只是挑了两道消食的蔬果,递到我们面前。
酒饱饭足后,白倾捏着话本子津津有味地研读起来,本尊上歪在竹椅上,一晃一晃地仰看碧霄九重天。平日里忙的时候,期盼着匀出些许时日出外游玩放松心神,等到真正四处游山玩水后,整日无所事事,却又开始惦念着以前忙碌的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