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样一来,倒是吓坏了月儿,直接让月儿哭出声来,“姐姐?贞儿姐姐?这是为何?出了何事?”
送人的太监们只是哂笑,眼底却不敢太过轻蔑,“不过是坠了荷池,活着便是万幸,也是她命大遇见了小公爷。你便好生照看着,咱们现下便回去向小公爷复命!”
说着,也不等月儿再问什么,太监们大步走出去。
“姐姐?”月儿擦了泪,急忙去寻找换洗的衣服,吃力的将叶贞的湿衣服换下。而后拧了热毛巾擦拭叶贞的脸面和身子,试图让她颤抖而冰冷的身子慢慢回温。想了想,便又去厨房要了一碗热姜汤。
推搡着昏睡的叶贞,月儿声音哽咽,“姐姐,姐姐你可醒着吗?快些喝点热姜汤去去寒。姐姐?姐姐?”
足足喊了十来遍,叶贞才算睁开倦怠沉重的眼皮,低低应了一声,“嗯?”
34。奴婢无话可说
月儿喜极而泣,直抹眼泪,“姐姐你可算醒了?快些起来,把这姜汤喝了,不然必得惹上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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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贞迷迷糊糊的撑起身子,几口热汤下了喉,神智才算稍稍清楚起来,“月儿……”
“姐姐莫怕,这是华清宫,月儿在这呢!”月儿坐在床沿,让叶贞靠着自己的肩,慢慢的灌下姜汤。
肠胃如火烧般滚烫起来,整个不觉颤了颤,但是暖暖的甚是舒服。叶贞松了口气,羽睫微微扬起,眸中的浑浊逐渐褪去,“我没事,月儿。”
“所幸没事,否则可怎么得了?”月儿放下空碗,顺势抚了抚叶贞的脊背,让她能更舒坦一些。视线却死死盯着叶贞的面颊,生怕有变。
眼睛眨了眨,叶贞晃了晃脑袋,头有些微微的疼,却总算安全过关。
她知道叶蓉在试探,而且是步步试探,只是她没想到,叶蓉会如此迫切以至于不顾性命。既然是试探,那她便也舍命相陪,总归不能教人看出来就是。
“姐姐,你想什么呢?”月儿搀了叶贞躺下,叶贞却执意不肯,靠着床柱坐着喘气。
低低咳嗽了几声,原就被红花伤了身子,如今受了水更是有些风寒之状,所幸有这一碗姜汤驱寒才算舒坦不少。叶贞看了看月儿,清浅笑着,“月儿,谢谢你,现下多亏有你。”
月儿脸上红了一下,“姐姐作甚这般客气,若是冷宫无你,月儿早已不在人世。姐姐尚且会说相互扶持,以后切莫再替谢谢二字,免得生分。”
叶贞眼底的光有些清浅不明,盯着月儿看了良久,半晌才扯出一个字,“好。”
原先的骨肉血亲,还不如这深宫中的片刻相濡。人情凉薄至此,她还有何话说?心底潮冷,她还在期待什么?如今便是国公府要回头,她也回不了头,这一场恩怨,只能用鲜血抚平,别无其他路可走。
“姐姐,你可好些吗?怎的好端端的会掉进荷池里去?”月儿为叶贞拽了被角,眸色有些冰凉,更多的是担忧。
“无碍,左不过性命无虞,便算万幸。”叶贞不愿让月儿搀和在自己与国公府的恩怨里,无谓牵扯无辜之人。月儿太单纯,不该背负太多,自己尚且不欲,何必施予他人。
月儿撇撇嘴,“姐姐便是不信任月儿吗?怎的什么也不肯说呢?罢了罢了,我也不问,姐姐只管养好身子便是,月儿也不求其他,只盼着能跟姐姐好好活着。”
叶贞一把握住月儿的手,轻叹一声,“并非我不愿告知与你,只不过有些事情,你若不知便是待你最好的。知道太多,未必是件好事。”
“姐姐你……”月儿欲言又止。
“你想问什么便问吧。”叶贞不是傻子,月儿几次三番都是欲言又止,自然是有什么想要问的,但是碍于自己只字不提,也不好多问。
如今她对于月儿虽说不上是百分之百的信任,但是基本的可信度还是有的。
月儿走到门口往外探了探,故而关上房门走回来,到了床前才神神秘秘的低声问,“姐姐你到底是什么人?昔日闻得国公府三小姐名叶贞,原是秀女之身,没料想却成了宫婢。而姐姐正好也是叶贞,不知你们两个是不是同一个人?”
叶贞干笑两声,“月儿觉得呢?”
“月儿倒是不觉得同人,只不过外头时常有人议论,所以月儿问上一问,也好心中有数。”月儿诚然是个老实人,也不会拐弯抹角。
“若我是国公府三小姐,又岂会这般落魄?你眼见着我与你一道入宫,可看出我有什么后台么?左不过是与你一般的人,沦落宫闱,却有着与三小姐一般的姓名。不妨细想,若我真是三小姐,国公府的两位小姐尚且在宫中为小主,岂会认不出我?”叶贞缓缓而道,说得入情入理。
顿了顿又道,“月儿,你信吗?”
月儿颔首,“只要是姐姐说的,我便信。”
叶贞笑了笑,“那便最好。”
“无论姐姐是谁,如今月儿也只有姐姐一人了。”月儿眼底的光黯淡了一下,神思有些颓然,“横竖,都没有旁人。”
“傻丫头。”叶贞轻叹一声。
外头传来几声响亮的叩门之音,伴随着一声高亢的叫嚷,“叶贞,尹妃娘娘传召,赶紧去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