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都不是要紧事,于现在而言,趁冰灯宴黑灯瞎火、林风枯号时做掉江简宁,才是最重要的。
江絮亲口吩咐了要他在那日世子坐骑的马鞍衬布里钉钉子,务必叫马儿吃痛发狂。
那人满口应了,贪婪地将钱袋子塞入袖中。
江絮也不想想为何这么赶巧就有马夫欠了一屁股债、为何这人还敢如此放言打包票。
反正她这么问,人家这么说,她也就这么信了。
大事办妥,江絮满意离去。可她刚跨进院门就被人悄无声息地拍了拍肩膀,碰巧她还刚做了谋害兄弟的亏心事,实属是提心吊胆,才不得已地把尖叫又噎了回去。
桃苏急匆匆抓住迎面而来的巴掌:“小姐,是我!”
江絮长长舒了口气,不过她没告诉桃苏刚刚出去干什么,此刻隐隐有种背叛好闺蜜的愧疚感。
她便扇了扇头上的汗,故作不在意道:“你在这鬼鬼祟祟地干什么?”
桃苏小声道:“姨娘来了,正在院子里等您呢。”
“……她来干什么?”
江絮一向不喜欢这个柳姨娘,依她看来,柳姨娘不自重不自爱,甘愿倒贴给男人当妾室,真是天生的下贱。
因此她既不听柳姨娘的话、也从不拿柳姨娘当母亲看待,更有甚者柳姨娘一来摆弄她那无用的关心,江絮就拿捏着嫡女的范儿用话顶她。
柳姨娘又只知道哭,往往惹得江絮更加厌烦。
桃苏觑着江絮的脸色:“听、听说是柳姨娘娘家兄长的儿子要进京赴学无处落脚,便来投奔咱们侯府。”
“侯爷说他也算是小姐表兄,要叫您去见上一面呢!”
江絮脸色骤然便沉了下来:“他算我哪门子表兄?我是记在林家女名下的,要认表兄,自然也得往林家那边的儿子那边认亲戚。”
“我不去。”
“可、可是世子也去了。”桃苏怯怯道:“您不去,恐怕又要挨
罚了。”
桃苏声音渐弱,江絮却恨得牙根痒痒——关他江简宁什么事,他又赶上来做什么烂好人!
立时间,设计江简宁那最后一丝愧悔也都不见了。
江絮抱着手臂怒气冲冲折身往外走,桃苏连忙追了上来:“您不见一面姨娘了吗?”
“姨娘姨娘姨娘!”江絮不耐烦道:“她真要为我好,便不要百般往我身边凑,时刻提醒着别人我是从姨娘那儿抱养的孩子!”
桃苏不敢吱声,唯唯诺诺跟着江絮往主院里赶。到了院子里时候,她只听到一把清润的好嗓音道:“……多谢侯爷收留,容侄儿叨扰几日,待到租赁的房屋收拾齐整即刻便离去。”
又是煜阳侯的声音:“到也不急,你且安心住着,只当做陪伴你姨母也好。”
江絮的脚步声引得煜阳侯回头,他一见是江絮,便招了招手,对身边少年说:“这是你姨母的女儿,你可叫她絮姐儿。”
那少年规规矩矩行礼:“絮妹妹。”
江絮百般不愿,但见看热闹的江简宁与面色威严的煜阳侯都在一旁,也不敢贸然造次。
她先利落地福了福身,才抬起头仔细端详她这位表哥的相貌衣着——温和、普通,平平无奇的一个清秀少年。
看起来年纪十三四左右,个头中规中矩,实在挑不出什么好。
而那少年冲她一笑,江絮却都脸几乎要绿了。
自古表哥表妹便没什么好下场,江絮胡思乱想,万一煜阳侯突然想亲上加亲,那她这一辈子就算毁了!
想到此处她脸色一变,忙往后让了让。那少年见她避自己如洪水猛兽、兼之如今在别人屋檐下,神情也不免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