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眼中流露出一丝诧异之色,不置可否。他不知道纪空手是否真的明白了自己的想法,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让纪、韩二人相信自己有能力为他们创造机会,这就足够了。
“据我所知,其实章穷最擅长的武功,并不是江湖中所传闻的无头剪,而是他的腿。他可以在眨眼间踢出十三腿,以闪电来形容其快,似乎毫不为过。”刘邦望了望纪空手与韩信,加重语气道:“你们一定要记住,擅长腿法的人,他们最大的弊端就在于他们的下盘总是不稳。”
这似乎是一个悖论:下盘不稳的人,又怎能擅长腿法?
纪空手与韩信相视一眼,眼中带着一些疑惑。对他们来説,这是一个很难接受的结论。
刘邦却视而不见,自顾自地沉声接道:“无论一个人如何擅长腿法,他都必须用一条腿来作为自己身体的支撑点,然后才能用另外的一条腿来进行攻击或防御。但是,不管他那条支撑腿有多么稳定,都永远比不上两条腿落地时那样坚实有力。所以你们只要抛去原有的思维,大胆地对他那条支撑腿实施连续不断的攻击,他就必败无疑!”
纪空手似有所悟,脸上露出一丝欣喜。他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面对敌人时,不要因为敌人的强大而自乱阵脚,其实敌人的最强处往往就是他致命的所在。
“你们见过章穷没有?”刘邦问道。
“没有,但是他的大名我们早在淮阴时就闻听过。”韩信摇了摇头道。
“哦。”刘邦丝毫不显讶异道:“章穷其人,富于心计,心思缜密,所以除了腿法之外,他还比较偏爱一些小巧精致的机关暗器。他使用的暗器,名叫药王针,针上淬毒,可以见血封喉,就藏在他发髻上插着的那枚古旧银簪上。”
“这岂非太恐怖了?若是让他射出药王针,那还了得?”韩信吓了一跳,似乎没有想到这章穷竟然如此难缠,所拥有的武功绝技层出不穷,没完没了,根本让人无从防范。
“没错,如果他的药王针发出,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们。”刘邦一脸肃然道:“不过,你们不要去管他的药王针到底有多大的威力,会给你们造成多大的威胁,对付这种人,你们只能用一种办法,而且是惟一却绝对有效的方法!”
纪、韩二人同时将目光射在刘邦的脸上,便听他一字一句地缓缓接道:“那就是绝对不能让他的药王针出手!”
纪空手终于明白了刘邦説这番话的用意所在,那就是针对章穷武功上的特点,由他来担任主攻,专门攻击章穷的支撑腿,让章穷不能在刺杀的一瞬间以其腿来实施攻击或防御;而韩信担任副攻,则是对付章穷的手,不给章穷有任何拔针发射的机会。
“那么由谁来完成最后的致命一击?”纪空手提出了整个刺杀的最关键的一个问题。
刘邦笑了:“这似乎已不重要,我可以保证,只要章穷无法出腿和拔针,那么他就真的死定了,无论他是死在谁的手里。”
纪空手看着刘邦充满自信的表情,没有理由不相信刘邦所説的真实性,所以他与韩信凑到一起,认真琢磨起对付章穷的刺杀之道。
但凡两人或两人以上的组合进行同一个目标的刺杀,不仅讲求出手的时机,攻击的角度,以及分工协作,最重要的还要看搭档之间是否存在着近乎完美的默契。而纪空手和韩信相处多年,感情颇深,已经达到了只要对方一个眼神就能明了对方心思的熟悉程度,在默契配合这一点上,他们好像并不欠缺。
他们所欠缺的,还是没有实战的经验。两人比划了半晌,却始终找不着那种真刀真枪实战的感觉。
刘邦看在眼中,拍拍手道:“现在你们一个一个地来,就把我当作章穷,看看你们是否已经有了成功的把握?”
这是一个新鲜的提议,使得纪空手与韩信跃跃欲试,争着要一试身手。刘邦所授虽只半天功夫,但比之樊哙,在武道上的见识明显高出了一个档次,令纪、韩二人大有茅塞顿开之感。
这就好比一个喜欢登山的人,当他第一次登上高峰时,已是觉得非常新奇,谁知当他再上数步,才知峰上有峰,出现在眼前的,又是一个全新的境界,自然而然吸引着他继续向上攀越的兴趣,从而乐此不疲。
刘邦的话一落音,人已双手背负,翩然立于场中。韩信拔剑而出,站在了刘邦对面的三丈处。
“你必须把我当作章穷,下手不能留情!”刘邦沉声道:“惟有全力以赴,放手一搏,我才可以作出正确的判断,衡量你是否有对付章穷的实力。”
“可是刀剑无情,我怕……”韩信看着手中凛凛生寒的剑锋,有些犹豫地道。
“无妨。我既然要你全力出手,当然有把握保证自己的安全。”刘邦鼓励他道:“如果你真的能伤着我,不仅可以击杀章穷,而且你最起码已是江湖一流的好手。”
他缓缓转过身来,竟然背对韩信,希望能用这种小视对手的方式来激发韩信的斗志。他心里当然清楚,无论是韩信,还是纪空手,不管他们具有多么超人的天赋,要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一个武道门外汉跻身于一流高手的行列,都是一种期望过高的奢求。
韩信一怔之下,骤然被刘邦的举动激发了心中的战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手腕一抖,暴闪出一连串的炫目白光,陡然向刘邦的背部要穴袭去。
他的动作很快,犹如脱兔般迅疾,虽然他从来没有学过剑法,但是他的剑依然存在着不小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