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睛抽选到的病患入场时,顾晚睛的注意力并没在他们身上,而是一直看着顾明珠的行动。顾明珠早在第一个患者出场时便已开始为他看诊,不耽搁一点时间,甚至在斟酌方子的时候还能为下一个患者把脉,转眼便诊过三四名病患,或书写,或下针,或按摩,全都有条不紊。
顾晚睛收回目光,便见到场访的叶昭阳急着对她连连比划,知道自己的闲散让他急坏了,当下朝他点点头,也一一到那此或站或卧的病患面前,为他们一一诊脉。顾晚睛诊脉之时,大长老与顾长德的目光都集聚在她身上,奇怪的是,她却并不像顾明珠那样处理开方,只是诊脉,诊巡一圈过后就坐回位置提笔凝想,却是半天也不落下一字。
大长老的眉头越收越紧,最终极为失望地轻叹一声,瞥了顾长德一眼,便闭上双目,再不言语
顾长德唇边带笑,他自然知道顾晚睛最近极力学习,但医术岂是一蹴而就之事门,除非她恢复记忆,否则今日的比赛她根本赢不过顾明珠,至于叶昭阳,不过是他带来以防万一,并未想真的发挥作用。
让他们坐吧。顾晚睛苦想了半天,似乎突然想起应善待病患一般,让听候差谴的药童请他们坐下,又亲自上前一一给他们倒了水,服务倒是周到。
一旁的叶昭阳却是急得不行了,眼看着顾明珠那边的看诊已入尾声,顾晚睛才在纸上写下第一个方子这场比赛的结果显而易见了
我写好了。就在顾明穆书写最后一纷方子的时候,顾晚睛突然举手,朝着评委席的方向,递出她写的那唯一的一张方子。
所有评委都同时皱了皱眉,大长老也睁开眼睛,看了眼小童呈上的药方,面色微恼,此处有十个病患,你却只有一张药方,难不成他们都患的是一种病症。
顾晚睛走到评委席前一躬身:“不错,以我问诊的情况看来,他们都是身患风寒,一方可解。”
此言一出,大长老差点没掀了帛子,不会也不能瞎说啊
其他评委都是面色各异,就连顾晚睛的那些病患也个个是难以理解的神色,都是风寒?喂喂。还有人躺在那啊,顾长德似乎有此无奈,开口劝道:“你还是回去再仔细考虑一下,就算他们都身患风寒也有轻重之分,岂可用一方了事。”
顾晚睛看着顾长德,良久,苦笑一下:“不必了,就这样吧。”
这个答案让顾长德眼中多了几分安心,他这才仔细看了看顾晚睛写下的方子,一看之下竟有些意外,这方子,治风寒倒是极好的,就算是他与大长老,最多也只能开成这样了。
看来这几个月她倒也没有白过,早知如此,当初何必那样刁蛮跋扈,弄丢了大好的前程。
顾长德感叹一声,将那方子递给大长老,大长老还在气头上,看也不看便传给了下一位长老。顾晚睛这算是交了卷了,以后的事和她就没什么关系了,只等着听结果就好。
此时顾明珠也终于完成了全部看诊,厚厚的一叠方子呈上,顾长德与大长老细看之下,竟发现顾明珠给每种病症都下了至少两个不同的方子和治疗方案,叫顾明珠上前问询,顾明珠自信应答:“纵然相同之病症,在不同人身上发作也有细微的相异之处,各人对药材的反应程度也不相同,若一方常用无效,则应考虑换方,现下时间仓促,无法一一试药验,便将备远方案一并写出,以供参考。”
顾明珠严谨的态度得到了评委团的一致赞许,又因有了顾明珠的对比,顾晚睛的态度就变得尤其可恶,该判死邢了。
当场还有人对顾晚睛为何能一路晋级到此提出异议,顾长德皆以微笑相报,无须言语,便显得其中必有隐情。
看着自己马上就要成为众矢之地,顾晚睛的心中有些松动,若就此作罢她和傅时秋之间,便不会受那四年之约的束缚了
正当她摇摆犹豫之时,有药童匆匆而入,奔至大长老与顾长德面前:“大长老,家主,皇上驾到。”
大长老与顾长德同时起身,又问了遍,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连忙领着众人向外迎去,顾晚睛与顾明珠则在原地下跪,等了许久,才又听门外脚步沓沓。
朕听闻今日是顾家选取天医之日,故来凑凑热闹。
一道略显虚弱的声音传到顾晚睛耳中,顾晚睛微愣,这是秦康帝?半年未见,他的声音似乎比以前更为虚弱了。同时,顾晚睛又嗅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道,就像在庙里常常闻到的那种气味一样。
因为是跪着,顾晚睛只能看到许多双脚在自己面前经过,直往评委席那边去,忽然啪地一声,一柄折扇掉在她的面前,跟着便有人弯腰来拾,又一道轻轻笑语飘入她的耳中:“我来晚了,如何。还没被淘汰吧。”
顾晚睛微微抬头,便见傅时秋那张笑得吊儿郎当的面孔,挑着唇角,朝她扬了扬眉梢。
83 最后赢家(三)
说真的,看到他的一瞬间,顾晚睛着实有点感动,他在外这么多天,一定早就听说了那个学习四年的规定,但他还是愿意来帮她。
与傅时秋的交流只有一瞬间,而后顾晚睛便听到秦康帝客气地道:“法师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