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顾晚晴又给何大柱拿了几剂自制的蜜丸成药,他是慢性胃炎,乍到南方吃食不服这才急性发作,这些药也只是治标不治本,但此处环境有限,也只能先治标了。
露了这么一手后,众将士看顾晚晴的目光都有所改变,争着排到这边来。同样的无关医术,虽然亵渎不得,但悦目也是好的。
顾晚晴一下子就忙上了,等她挤个空闲回头看袁授的时候,却见身后空空如也,早就不知去了哪里。
顾晚晴掂着他的身体,本是想让他先回去的,现在不见了人自然着急,让那些排除看诊的将士先去顾思德那里,然后就急着出了医帐。
此时时将近午,顾晚晴不觉间坐了一上午,冷不丁出来被太阳一晃,头有点晕晕的,却也还是循着来路往回去,遇着个人就问:“可见到世子了?”
当即有人给她指了方向,“去校场那边了。”
顾晚晴皱了皱眉,快步赶往校场,才刚刚邻近,便听校场之中爆出阵阵叫好之声,正苦于没有这些将士高大看不见里面,就见沈良挥着手向她打招呼。
顾晚晴急着过去,还没发问,就见之前向韩校尉挑战过的那个年轻人满面傲色地持弓向四周抱拳致谢,而百步开外地箭靶之上,正中红心地钉着一枝长箭。
“这有什么好夸耀的?”顾晚晴虽然也知道这箭的难度,但显然也没大到要全场欢呼的程度。
沈良知道顾晚晴没有看到前情,当即解释道:“这是在箭靶前十丈处吊一铜钱,箭矢穿钱而过正中红心。”
顾晚晴瞠目结舌,竟有这种神技?
沈良笑笑,“的确不易,不过……”
不过什么,他并未说完,这时那边校场之中又重新换了铜钱靶位,百步之外,一道瘦长的身影正低头拨弄弓弦,英挺沉稳,正是袁授。。。
第一百二十六章你的男人
顾晚晴之前已经料到他到这边来做什么,但见他真的上了场,心里又忍不住的恼怒,伤才刚有起色,难道把她早先说的话都当了耳边风么
只是此时想要拦阻却是已经晚了,不说袁授还没有开弓,只说众目睽睽之下,袁授应约上前,若因她一个女子的干预便弃约不比,那还是最为丢脸的。
不过,纵然顾晚晴没有上前拦阻的意思,脸却已沉了下来,一旁的沈良见了不由暗暗叫苦,如果不是他在估量自己的射技能否取胜之时稍有犹豫,世子也不会亲自下场,说起来却是怪他的。
顾晚晴没理会沈良的一脸苦色,重新将目光移回校场之内,袁授此时的裘皮斗篷已然除下,只穿着深青色圆领夹丝棉长袍,前襟衣摆绣着银色升腾云纹,腰扎三色锦带,脚踏深色软羊皮长靴,阳光映照之下,干净温暖而又不失贵气,身姿挺拔得有如一杆标枪,他轻抚弓弦之时,有将士将装有箭矢的箭筒系在他的腰侧,他轻一点头松开弓弦,调整箭筒后单手抽出一枝长箭,搭箭开弓,动作极缓,开弓后却没有一刻停顿松了弓弦,“嗖”的一声,长箭离弦而去,便又听“叮”地一响,箭尖敲在靶前的铜钱之上而后入靶,可,却是没有正中红心
顾晚晴的心骤然提了起来,而后便听对面一声嗤笑,虽不知是由何处发出,但顾晚晴却见到了之前挑战的年轻人,再看靶前,那吊着的铜钱赫然在目,正飞快地旋转着,竟是也没有被箭矢穿下
顾晚晴眉头收紧,她可不管什么挑战,只担心袁授能否接受这一结果,并打算出场告之众人袁授有伤在身一事,可还没等她有所动作,便见袁授自箭筒中又出一箭,同样的搭弓便射,此箭刚出,另一长箭已然蓄势待发,只见他不慌不忙出箭入弓,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花式,不觉得多快,长箭却不间断地枝枝递出竟成首尾相连之势那边铜钱被接连的长箭射得左右翻飞“叮”声不断,直到第九箭射出,那铜钱翻响之声才做了终结,长箭稳稳地正中靶心,箭头上穿着的,正是那枚早已被击打得变了形状的铜钱
顾晚晴……呆若木鸡。这……是袁授?
不止是她,整个校场也是肃然一片,虽然袁授这九箭只有一箭正中红心,可其他八箭也俱在靶上,更别提那箭箭相连之技,对面适才面露不屑的挑战之人,此时早已傲气尽去,只知怔忡发呆了。
“世子威武”
沈良振臂一呼过后,震天的呼声顿时响起,沈良也极为兴奋,“我跟随世子三年有余,世子这‘九星连珠’我也只见过一次,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他这话是对着顾晚晴说的,顾晚晴却还在发呆。那边袁授面色肃然地解了箭筒,又将长弓抛
于一旁将士,动作随意潇洒,不见丝毫痛楚之意,转头朝这边走来,这才看见顾晚晴,身形微滞后,面上寒色已去大半,信步走近后歪头一笑,“你的男人,还过得去吧?”
他的声音并不像其他男子那样低沉,相反还带着一丝稚音,平时里在下属面前装酷都是刻意压低声线的,但在顾晚晴面前则省去了这一遭,所以时常让顾晚晴产生他还小的错觉,可此时,却是给了顾晚晴极大的惊愕,原来……真是他啊……
刚刚那句话他并未放轻声音,周围一些听到的将士起哄声更甚,顾晚晴也知道军营之中虽然军法极严,但将士私下相处时讲的却是肝胆相照,起哄自然不算什么,明知这些,可她还是红了脸,连忙低头,却被袁授一把抓住手腕,带出了校场。
袁授拉着她一路朝医帐而去,顾晚晴震惊过后也猜到他定然伤势加重,一路上少不得运用异能给他疗伤,虽然异能对外伤的作用不算大,但终究可以起到一定止血止痛的作用。
两人进了医帐后,顾思德等人还在忙着,袁授停也没停,直接朝大帐内侧的布帘隔间而去,又朝后吩咐了一句“在外守着”,沈良便麻利地住了脚,充当守卫。
“疼……”进了布帘隔成的单间里,袁授哪还有什么英明神武的世子形象?扯着顾晚晴就往竹榻上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