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飞机上,两个男人各坐一边,看着登机前陈煜送过来的文件,一人的手要把纸张攥碎,另一人眼里快要冒出火。
两人的怒气惹得机组人员不敢上前,空姐端上来两杯清水,沉默地浅鞠了下,赶紧退回去。
“项骞这三年,多次前往赫尔辛基见一对母女。” 程嘉澍眼底的冷意凛然,一字一顿地念着资料上的内容。
夏日的阳光是炙热的,在离太阳更近的高空,也没能融化机舱里的人散发出的冰冷。
周顾南细细回味这两个字:“母女…” 也冷笑一声,“什么意思?她和项骞结婚了?移居到芬兰?”就为了逃离他们俩?
“她敢。”他嘴里苦涩至极,拿过水杯一口干到底,也没冲淡苦意。
“难怪找不到她,Scarlett…改名换姓的活着,还跑那么远。” 程嘉澍不想再往下看,把资料扔在面前的桌面,心脏像从里面豁开。
他连设想她与别人在一起的画面都不敢,程嘉澍现在已经在失控的边缘。
旁边的男人却不以为意,冷哼一声:“有孩子又怎么样?”孩子还小,接受一个新爸爸很容易的。
程嘉澍听到他的话,想到了一种可能,眼睛嚯一下睁开。
“上面写了孩子多大吗?”
资料是陈煜加急准备的,上面只有项骞的行程,关于那对母女的信息,基本都是他们猜测的。
“没有,到了就知道了。”周顾南看了一眼飞行轨迹和时间,正在一点点靠近。
“她我要,孩子我也要,她这辈子也别想再从我身边离开半步。”
……
“Cecelia我们要出发咯。” Annie老师站在花店前等着潺潺和初愫告别。
潺潺搂着初愫的脖子,始终不愿意下身,满脸不情愿地就是不回头与老师对视。
弄得初愫不好意思,与老师道歉,Annie笑着表示理解,应了小姑娘好多好处,再加上初愫好说歹说,潺潺才慢慢从初愫身上下来。
走之前,还拉着她让她保证:“那妈妈一定要第一个来接我!”
初愫失笑,用力点头:“好!妈妈答应你!”
果然,不管是在哪长大的小孩,临上学前最后一句话,都是这个。
她亲了亲女儿的小脑门,看她被老师领上校车,与她招手再见。
这边的母女情深,依依惜别,气氛一派温馨,她压根没注意到,不远的路边何时静静停着一辆黑车。
车里的人,看着那张想了将近1000天的面孔,即便这一路上想象出无数种她与她孩子的画面,但都远远没有亲眼目睹带来的冲击大。
周顾南松开紧握的手,先从车上下来,往前走了两步,他不愿意承认,但不得不说初愫现在的状态,比3年前要快乐许多。
所以,当初她是真的不情愿…
他看着不远的女人,带着墨绿色的围裙,把藤编椅子放在门口摆好,脸比以前圆润更有气色,胸脯也更挺,小腰还是那么细,但与以前的形销骨立不同,整个人从里到外散发着风韵的魅力。
周顾南一句话不说,就等她什么时候发现,想看她发现后的反应。
今天的阳光很好,微风吹在皮肤上软绵绵的,芬兰的夏天最热也不过25度。
她喜欢在这时候,把味道清香的花放在门口,这样等风一来,香味也随着飘远。
摆好后,初愫左右看了几眼,觉得没什么问题后,满意地笑了下,撑着膝盖起身,蹲得太久,眼前一阵发黑,身子还没站直,趔趄了一下。
周顾南下意识想上前扶住她,这么一动,初愫也正好发现旁边高大的男人,扭头一看,未消的笑僵在嘴角,围裙口袋里的手指,蜷在一起,脚跟绊到一旁的椅子腿,咣啷一声。
她微不可察的慌乱,撞进周顾南神情色难辨、幽深的眼眸,眼珠一动不动,如果两人的瞳距相等,那么在他们之间一定有两条无形的平行线。
余光中,又一身影从车上下来,反手关上车门,声响震荡了她的意识。
来了,还是来了,终于来了…她诡异的涌起一股‘他们还是需要我’的念头。
可是,什么时候来的,来了多久,看见潺潺了吗…
初愫垂下眼睛,躲闪着,伸出双手轻轻搓了搓,走上前,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平静地问:“什么时候来的?”
周顾南一声不吭,定睛看着女人走近,心底一团火直烧,他也说不清什么感觉,她若是过得不好,他会生气;若像现在这样过得好,他好像更生气。
凭什么,我要日日夜夜受你的影响,你却在没有我的地方,自顾自地好好生活?凭什么,留在过去不愿意出来的,也只有我?凭什么,你一点也不想我,而我只有想你才能继续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