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里正走后,苏巧颜、苏刘氏和高稚雅就开始做饭了。
快到中午,饭菜都快好的时候,苏长茂把靳捕头、黄副捕头、曹市令官给带过来了。
高稚雅是年轻女眷,苏刘氏只让她和自己在伙房里忙活儿,由苏巧颜往桌上端菜。
每上一道菜,苏巧颜就会高声报着菜名:
“鸿运当头!”
四个男人听到菜名,立马抻着脖子看,想看看到底什么菜叫了个这么吉利的名字。
一看不由得啼笑皆非,原来,竟然是一味酱猪头肉;
“大展鸿图!”是红烧肉;
“四喜临门!”是四喜丸子;
“喜庆满堂!”是干豆腐卷香菇肉酱菜卷,切成花刀;
“招财进宝!”是一道酱肘子;
“吉祥如意!”是一道糯米大枣甜品。
靳捕头尝了两道菜,啧啧赞叹:“长茂,你家嫂子这手艺,真是没得说,光听菜名就喜庆,再一尝,把临安酒楼都比下去了,真好吃!”
曹市令官哈哈笑道:“长茂兄弟家如果没这手艺,生意能做那么大、那么好吗?能被我盯上缴税银?哈哈哈……”
他笑得酣畅淋漓,另外三个人都盯着他看,一点儿笑的意思都没有,曹市令官的笑声戛然而止,好不尴尬。
靳捕头打圆场道:“曹市令,以后长茂就是我手下,也是我兄弟,多关照关照,那点儿税银就别在我兄弟身上薅了。”
曹市令忙不迭点头:“那是那是,兔子还不知窝边草,自己人自然多照顾。唉……”
说完,曹市令官幽幽的叹了口气,感叹道:“靳捕头,如果不是被刘县丞逼到头上,我能跑到乡下来收锐银?能收几个钱?我上任这一旬,收的税银还不足江市令的三成,恐怕县丞要拿我来开刀了……”
四个人同时沉默了一会儿,苏长茂拿起自己的酒壶要倒酒。
苏巧颜忙过来,拿起曹市令官身前的酒壶给曹市令斟满了,微不可查的眨了下眼,对苏长茂道:“二哥,不用倒你的,我准备了四个酒壶,一人刚好一壶,不掺合,好记量。”
事出无常必有妖,能让苏巧颜真心实意倒酒的人还没出生呢,除非内里有算计。
苏长茂偷偷把曹市令的酒洒在桌上一滴,用手指抿了放在嘴里,顿时感觉舌头麻辣麻辣的,与这个酒的烈度比,自己碗里的,怕是用水来形容了。
很快,一向自认千杯不醉的曹市令,“扑通”一声趴在桌上昏睡不起了。
靳捕头冲着苏巧颜招了招手,从怀里拿出一颗糖来递向苏巧颜,这是把苏巧颜当成小孩儿来哄了。
苏长茂本能的把糖推了回去,脸色尴尬道:“靳捕头,小妹被拐子拐过,不吃糖。”
靳捕头忙抱歉道:“我习惯了在怀里揣糖儿,经常给我女儿吃,倒是忘了你妹妹被拐这一茬儿了。小丫头,我来问你,你给曹市令酒里动啥手脚了?”
苏巧颜俏皮的伸了下舌头,解释道:“靳捕头,是我二哥说的,曹市令官在酒桌上跟您斗酒,您被他欺负得够呛,我替您不值,所以就弄出了更烈的酒,专门对付‘千杯不醉”的。”
靳朝阳好奇的拿起曹市令官的酒壶闻了闻,和自己酒壶里的酒相比,高下立判。
靳朝阳对苏长茂笑道:“你小子倒是有心了,以后,我看姓曹的还敢不敢四处吹把我给喝倒了!”
靳朝阳给自己倒了一蛊,先是嗅了嗅,颇为好奇:“小丫头,这酒叫什么名字?哪家酒肆酿的?”
苏巧颜甜甜笑道:“回靳捕头,这酒的名字叫做‘闷倒驴’,不喝则矣,一喝就倒。”
“‘闷倒驴’?”靳朝阳看了一眼睡得死沉的曹市令,深以为是的点头。
三个人又吃了会菜,靳朝阳则语重心长道:“长茂,你怎么看曹市令收税这件事儿?”
苏长茂沉吟道:“小的别的事情不清楚,只知道缴税有明文规定,没摆摊子或没占铺子的,朝廷是不能收税的。况且,去年临安县是灾年,曹市令官反而增加税收范围,有些欠妥。”
靳朝阳则叹了口气道:“鹬蚌相争,渔翁得没得着利我不知道,但倒霉的肯定是咱这些小虾米。曹市令官是县太爷举荐的人,顶替的又是县丞的小舅子,被穿小鞋再正常不过了。”
苏长茂脸色一变,立马哭丧着:“头儿,我也是县太爷当捕快的,下一个被穿小鞋的是不是就是我了?”
靳捕头轻叱一声:“别想美事了,你一个小捕快,又不是在什么重要位置。不过,你也不能麻痹大义,县丞心眼小,只要一听说谁是县太爷的人就有点儿、有点儿……格外仇视,你明白吧?”
苏长茂点了点头,没想到自己第一天报到就卷进了县太爷与县丞的大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