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芪洋又擅自将车开去了郊外,停在来往车速飞快的国道旁一丛不起眼的小树林里,真是毁尸灭迹的好地方。
他坐于驾驶位中,双手交握,默默注视前方。黎糯随他的视线看去,透过萧肃交叉的枝丫,只能见到穿梭的车影和亮晃晃的路灯。
黎糯本想跟着静默,终告失败。
谁叫她怕冷场。
“额……”
她的声音划破宁静。
“那个……副高的事你不要介意……”
话已出口她才后知后觉地发觉,这貌似就是传说中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岳芪洋缓慢回头,狭长漆黑的眼眸直直盯着她看。
黎糯觉得自己背脊骨在冒汗,开始没话找话:“真的不要介意,你还年轻嘛,今年升不上还有明年,来日方长。”
“真的!你看最年轻的李务傥也有34岁呢,你才32岁……”
“大家都知道你手术太多,科研来不及……”
“其实我也觉得你不升谁升,你可是泱泱大外三公认的第一把刀啊,还是正宗哈佛临床的d啊,放眼国内才几个人有你这张文凭!”
“高评委的人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黎糯讲着讲着,从劝慰变成了气鼓鼓的仗义执言。
不过她闭嘴之后,陷入了更深的冷场。
他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她的脸。在狭小的空间内,黎糯下意识地往车门挪了挪。
略带尴尬的四目相对。
她的眼神一直在躲闪,包含了为他打抱不平的幽怨,胡乱劝说的后悔,还有小女生的羞涩。
而他的眼神,少了一份冷医生的凌厉,淡淡的,难以捉摸的,又是平静无波澜的。
诡异的气氛在他转头看向前方时结束。
“谢谢。”岳芪洋低沉的声音少许沙哑。
“嗯?”她没反应过来。
“你是唯一一个安慰我的人。”他说,“所以,谢谢。”
黎糯一愣,突然如临大赦般热泪盈眶,心底萌生一种难以名状的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