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亮时,谢凝起身来到谢姝的房间。
老嬷嬷一夜未合眼,此时,坐在床边守着。
她曾是谢娘子的陪嫁丫头,为人老实敦厚。
谢娘子怕女儿远嫁受委屈,便让她一起到了豫州。
她原想,古千帮着打理嫁妆铺子,万妈妈帮着处理内宅之事,一个主外,一个主内,女儿生活定然无虞。
哪想世事无常,女儿连生两女被婆家嫌弃,好不容易生下男胎时,却身染恶疾。
若谢娘子泉下有知,不知会作何感想。
“万妈妈,我来守着,你去歇着吧!”辛夷说道。
“那就劳烦姑娘了。”万妈妈的眼睛布满血丝,昨夜,她时不时探测体温,端茶喂水,“娘子昨夜没有发热,也没有喊疼,公子医术当真了得。”
待万妈妈出去后,谢凝掀开棉被,检看伤势。
还好,洁白的细布上,血迹已经干涸,看来昨夜出血不多,且没有再渗出。
“可要换药?”辛夷低声问道。
“不用,等她醒了再换。”谢凝说道,随即开了新的药方,让辛夷拿去煎煮。
晨光大亮时,谢姝才醒来。
这一觉,睡得真好啊!
没有病痛,没有噩梦,没有孩子,没有丈夫,没有婆母,就像未出阁时,夜夜安眠。
可眼前的一切还是把她拉回了现实。
“阿凝。”她看向坐在床边的谢凝,伸手唤道。
“姐姐醒了。”谢凝过去握住她的手,“伤口可还痛?可要喝水,或者吃点东西?”
谢姝摇头,让他离自己更近些,“现在还不想吃,你过来,和阿姐好好说说话。”
上次见到她还是送她去广灵观,算起来,已有十多年未见了。
“阿凝,你是跟谁学的医术?自染了这个病,我已许久没有这样舒畅过。”谢姝患处虽有微痛,但与之前的剧痛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谢凝如何能将真相告诉她,只得随口说道:“在广灵观时,跟一位云游道人学的。”
“快跟姐姐说说,家中如何?”
家中诸事繁杂,谢凝只捡了几件要紧的说,自然隐去了溪峒涧遇伏一事。
当说到清风楼时,谢姝瞪大了双眼,“你竟然买下了清风楼?”
八万贯,那可是一大笔钱!
“现在清风楼生意兴隆,假以时日,定可像娘在世时,日进斗金。”谢凝平淡说道。
谢姝再次看向她,这个曾经体弱多病的‘幼弟’,大家都在担心她能否长大成人。
她现在不但长大了,还出落得这般好,若是换上女装,不知要迷倒多少儿郎?
更重要的是,她还这么能干!
娘打理清风楼,每日疲惫不堪,可看她言语间却轻松如常,并不感觉如何吃力。
同为女子,自己活得太憋屈,太窝囊。
两人说了一会儿子话,谢凝看她有些疲倦,便问道:“姐姐吃些东西,再躺下歇会儿。”
她晃眼看了一圈,却不见一个婢女。
“你可是在找服侍的丫头?”谢姝问道。
“为何只见万妈妈一人,不见其他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