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宁郡主不再说一言,就这样离开凤仪宫。
谢凝看着她的背影,不知为何,总觉得这女子不属于这里。
她像误入人海的蝴蝶,似乎随时都要振动翅膀,远离这重重宫墙。
“看什么呢?”韩元驰问道。
“她就是你那未过门的王妃?”谢凝抖了抖有些褶皱的衣衫。
韩元驰白了她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
韩元驰叮嘱工匠们一些细节,问道:“去哪里?我顺路送你。”
“我回学里,并不顺路。”谢凝抱着木匣子,转身欲走。
韩元驰忽地抓住她的胳臂,“我说顺路就顺路,谢监生还是与我一道回去的好,我有好些疑问,还等谢监生与我答疑解惑呢!”
二人绕出宫门,韩元驰的马车就停在宫门外。
马车里放了冰盆,并不十分炎热。
“你何时与老三走得这样近?”韩元俨略有些生气地问道,重要的是,他竟然不知。
他以为进了国子监应该全力备考,现在看来,这些学子闲得很。
“寿王殿下身体抱恙,我粗通医术,但教厨子做了药膳,效果不错。舒妃娘娘给了赏赐,让我继续给殿下调理身体。”谢凝如实说道。
这么说,倒也说得通。
老三这些年,身子时好时坏,太医几乎住进了福宁宫,也没见身体有多大起色。
这几乎成了舒妃的一块心病,只要对儿子身体有好处,什么都愿意尝试。
上清宫的道人曾说,韩元俨这是在替父受过,皇帝早年连年征战,死在他铁蹄下的冤魂不可计数,此事太损阴备,必累及后代。
因此,皇帝对韩元俨极其纵爱,与对其他皇子的严苛完全不同。而诸皇子、公主对这个幼弟亦是宠爱有加。
毕竟,谁会和一个将死之人计较呢?
韩元驰沉默了一瞬,笑道:“算起来,我们已许久没有见了。”
“我是大夫,跟我见面可不是好事。”谢凝说道:“歧王殿下身体康泰,又有府医,我自然不用常去。”
韩元驰听完这话,又看了那寒着的脸,便再也没有说话的欲望。
他好歹是皇子,剃头担子不能一头热。
到了国子监门口,马车刚一停下,谢凝便跳下了马车。
进门的时候,看到一个扎着双髻的小女孩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男子。
那轮椅想来十分沉重,小女孩推得很吃力。
谢凝走上前,一只手拿着木匣,一只手帮小孩子推车。
得她助力,轮椅总算如常动了。
“你叫什么名字?”小女孩抬头问道,眼神清澈,没有丝毫惧色,“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让干爹赏你。”
谢凝笑了,“你干爹是谁?”
“我干爹是这里最大的官,他管着整个国子监。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告诉干爹,他一定会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