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挺袒护他的。”阁下冷哼,转身离去。陛下气急败坏地吼道:“你给我回来!”
阁下驻足,缓缓转身,轻描淡写地瞥了他一眼,但只这么淡淡一扫,就足以将陛下吓得脸色发青,腿脚打战。
“干嘛?”语气森冷得连旁听的我也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没…没什么,你退…退下吧。”陛下只差没抱住椅子,全身抖个不住。阁下很给面子地没有露出轻蔑的表情,扭头走人。
离开客房后,我忍不住发问:“阁下,为什么陛下明明怕你怕得要死,还是固执地不听你的话呢?”
“因为他知道我不会真的海扁他。”阁下嗤鼻,随即摇首,“不,不对,他没这么细腻,应该是为了所谓的‘兄长的面子’。”
我听不太明白,但我感到阁下的心情很低落,所以一回到房间,我就走进隔壁冲泡阁下最喜欢的玫瑰花茶。果然,当我端着茶点回来时,阁下已恢复飞扬拔扈的神气,跷着二朗腿坐在那里修指甲。我松了口气,还是这样的阁下让我觉得自在。
“克鲁索,你认为罗姆席德比之谢尔达如何?”啜了口茶,阁下问我。我想了想回答:“如果是比谀媚的功夫,宰相大人远远胜过前宰相大人。”
“哼哼。”阁下笑了笑。我意会她认同了我的看法,但我没说到关键点上,于是问:“到底是哪方面?”
“脑筋。”
“那么,相反。”
“为何?”阁下挑眉。一看到她的反应,我就知道她不赞同,但我还是老实说下去:“因为他对三位城主的态度太专横了,不仅如此,他还挑拨陛下也颐指气使,连前宰相大人都没有他这么肤浅傲慢。”
“没错,就连谢尔达也知道不能真正开罪那三个人,尤其是罗兰·福斯,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煽动王兄和那票蠢贵族拉扯虎须。”阁下露出一个没有笑意的笑容,“他真有这么蠢吗,我怀疑。”
我思索半晌,倒抽一口凉气:“你是说——”
阁下颔首,眼里射出冷残的光芒,这种眼神,我时而在诺因殿下的眼里看到,所以我很清楚那代表什么意思。
“这只是你的猜测,不能……”
“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百。”
是,这是阁下的做人铁则,也是她活到今天的最大原因,我还有什么话说?除了——
“请你稍安勿躁,现在不是动手的好时机,因为你刚为宰相大人和陛下吵了一架。”
“废话!我又不是沉不住气的毛头小子!”
事实证明阁下非但沉不住气还出尔反尔。虽然她没动宰相大人,却把气出在另一个人身上,就是她口中宰相大人的后台——罗兰城主。
不过也真是巧,北城埃特拉的下界宫殿明明大得不得了,阁下和罗兰城主的房间也隔得老远,却偏偏能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迎面相遇,真应了一句成语“冤家路窄”。
“啊,元帅,怀恩,好巧。”罗兰城主扬起一贯的微笑,亲切地向我们打招呼,“相逢即是有缘,有空的话,陪我喝杯午茶如何?”
我发现,罗兰城主似乎很喜欢和阁下斗嘴,除了他,都没人主动邀请阁下,邀请也最多一次,就被阁下的利嘴和笑声吓跑了,他真奇怪。
阁下也回以妩媚的笑容:“荣幸之至,只是我刚用完午餐,不想坐着不动增加脂肪,不如我们换个消遣?”
“请说。”
“打一场。”
罗兰城主眨眨眼,我已经惊呆了,心想阁下千万别是玩真的!就算她真的成功“错杀”罗兰城主,难保东城人民会相信她的解释,不,就连北城也不会罢休,因为朵琳公主会发疯。她也未必能赢,罗兰城主的剑术我见识过,非常强悍。
“好。”罗兰城主盯了阁下一阵,敛去笑容,用沉稳的语调回答。看到他的反应,我更加肯定自己猜的没错,正想劝阻,却见罗兰城主又绽开笑容,是和平常感觉不太一样的笑容:“元帅也是活得很无奈的人呢。”
“彼此彼此。”
“嗯嗯,像我们这种人,不偶尔找个出气筒欺负欺负,酗酗酒,打打架,真会闷出病来。”
“是啊是啊,谁叫这世上白痴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