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大院其实后面三进才算是比较规整的院落民居,只是因为临街的商铺才加上了最前面用于经营的院子。一般的宅院二进院子是主人家的正房,可王家的正房就挪到了后面第三进院落里,二进院子便改成了客房的用途,联通头进院落直到三进院落便做成了两道中间开通的垂花门。
二进院子到三进主院多了一道垂花门,这样就把第二进院子的正房分成了南北两个部分,按王三的讲述,南半部一堂一室的正房是王三和管事们休息的地方,晚上没人住宿,南厢房是几个仆妇婆子住的;北侧正房一堂一室,正是白日间王廷禄见秦虎的地方,北厢房一堂两室是客房,年节时王家在外的孙男娣女们回来,后面住不下了也会住在这里,现在很可能是三个胡子住在里面。
秦虎躬身猫行穿过垂花门,还没到二进院子里,就听到里面传出来尖历如口哨般的呼噜声,秦虎直接就摸向了北厢,只见北厢堂屋的大门竟然是敞着的,呼噜声就是从里面出来的。高抬腿轻落足秦虎寻着呼噜声就潜进了屋,先挑开门帘看看没动静的东屋,屋里没人睡觉,炕上也没有被褥,自己那只双肩挎的背包赫然扔在炕头上。秦虎退回来侧身挑开西屋的门帘,大炕上只有一个人,一个呼噜巨响的家伙。
秦虎眉头一皱,心想不对呀!东屋里的包说明人是安排在这儿了,有可能在前面值哨没睡觉,可那个女人在哪儿?
不管了,先解决了炕上这个再说。站在呼噜不绝的这个家伙头前,秦虎认出了这个小子,正是那个在清河城路上一枪打碎了自己马灯,还给自己来过掏裆一抓的可恶家伙,这回冤家路窄了。秦虎正要下手,忽又意识到一个问题,我能在院外听到这小子的呼噜声,前院值哨的也一定能听到,如果现在弄死了他,怕是会惊动了前面,弄死他就得赶紧撤,想想又把手放下,轻轻退出了北厢。
在北侧正房的窗下屏气细听,在尖厉的呼噜声中好像有一丝细弱的呼吸声,秦虎把手里的薄刃轻轻插入窗缝,如法炮制地挑开了窗户,探头一望,炕上还真有一人睡着,屋里淡淡飘出的脂粉香气说明了一切,秦虎轻攀窗沿探身迈了进去,后脚刚刚落在炕上,撑着窗子的手还没离窗户,炕边背对窗户蜷身睡着的女子突然反身挥手,黢黑的屋里一团暗影就飞向了秦虎,秦虎猛然一惊,侧身用匕首一拨,合身就扑了上去,侧躺的女子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正要坐起,就被飞身扑到的秦虎一下压在身下,秦虎的大手迅疾准确地捂住了她的口鼻,而身后‘啪嗒’一声脆响,窗子落回了原位。
秦虎身下确实是个年轻的女子,此刻惊恐地瞪圆了一双桃花眼,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睡着了却又被呼噜声吵醒,一气之下扔出的一只鞋子,却砸了一个杀神出来。
秦虎并不清楚身下这个女人的想法,还以为自己的行动被发现了,脸对着脸,凶光大盛地盯住女人的眸子,即使在黑暗里也能看清这女人眼里极度的恐惧。
秦虎把冰凉的匕首贴住女人光滑的额头,低声道:“你越挣扎,死的越快。”
女子快速地眨了眨眼睛,一只白生生的手抖抖地往下拔了拨紧捂住口鼻的大手,露出鼻孔猛吸了一口长气后,手指轻颤着在秦虎的大手上点了点,眼里满是哀求之意。
秦虎看这女子稍显镇定,便在她耳边道:“我问你些事,你答的好,或许会保住性命,现在把两只手举过头顶。”
女子乖乖地把两只白花花的胳膊举了起来,身体的颤抖也明显轻了。
秦虎正要发问,却听院外脚步声急起,好像正向这边过来。秦虎一个侧翻搂着身下的女人在炕上滚了半圈,没等女子反应过来,秦虎就到了女人和山墙之间,把身下的女子侧搂在身前,一手捂着女子的嘴,一手持刀贴在了她的脖子上。
听脚步声来的只有一个人,先进了北厢,片刻后来到秦虎刚翻进来的那扇窗下问道:“内当家的,俺听这头儿有响动,您还安好?”
秦虎知道刚才窗子落下的响动想必是被前面听到了,现在正是黎明时分,一片静谧,但也是值哨人最疲困之时,这里也有机警之人,还不都是一些酒囊饭袋。手里的刀子在女人脖子上一压,对着女子耳根低低的声音道:“让他走,饶你命!”
女人高举的手放下一只,在秦虎捂嘴的大手上轻轻拍了拍,秦虎便松了手。
“细脖这瘪犊子吵的人脑仁疼,刚才响动是俺整的,没事儿!”这女人一边应着外面张快手的话,一边往秦虎怀里缩了缩,躲避秦虎压迫的刀锋。
外面的家伙轻笑一声道:“内当家的,您没事儿俺前头了水去了?”
“快手,去刘家河的人一回来就叫醒俺。别耽搁!”
窗下的张快手嗯了一声,脚步声渐渐远去,四下里只剩下北厢传来的呼噜声。
原来外面这个就叫‘快手’,是抢了自己背包的那个年轻人,秦虎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现在终于对上号了,自己用的迷药迷香可能跟他也有关系。
秦虎一走神儿的空儿,身侧的女人贴着秦虎扭了扭身子低声道:“爷!人家按您的意思办了,你那青子【刀子】…”
就这一声‘爷’,七分惊惧中带着三分浸骨的骚媚,换个人没准儿就给这贴身的女人叫酥了。秦虎也是神思一荡,浑身的鸡皮疙瘩‘唰’地就泛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