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弟一门心地要出人头地。我只当他想的是上学,这话我弟也说过。但我哪想到我弟还有干实业的抱负呢?这年他只有十七岁,但开厂创事业的念头却种下了。
我也不知他都看了哪些书,都什么人影响了他。
“灵儿不喜欢读书,那就不念了。安安分分地上个班,还省的操心。”我弟反过来劝我。
我弟不说话还好。一说,我的心里反而五味俱陈。我看着灵儿,轻轻告诉贵:“灵不上就不上呗。不上班,姐也养得起。”
他们都是我水芳在世上最亲的人。只要他们高兴,我哪里忍心去苛责半点?
我奶也轻声道:“吃饭,吃饭。今儿菜好,肉香,鱼也嫩。你姐来回的蜜桃罐头,待会你们尝尝,那滋味……”
吃完了饭,我去奶屋里拉了呱,又去贵屋里帮着整理整理,最后又来看灵。我还和灵睡一起。我们头挨着头。
我妹说她心老是慌,像丢了啥东西,又说也做梦,梦里有孩子叫她。
我就搂着她,劝慰:“灵,别多想。你还小着呢。”
“姐,奇怪不,我一点也不恨姚大毛,虽然他再没来看过我。”我妹声音幽幽的。
我冷笑,那是他道行高。
“没来就对了。哪个小时候没做过糊涂事?忘了就好。”我拍着我妹的后背,哄她睡觉。
第二天早上,弟上了学,妹去了毛巾厂后,我就去看堆在院子里的建材。
“水芳……”我一听,是姚大毛的声音。
他一脸的丧气,过来告诉我:瓦工和小工他帮着找好了,问我哪天正式开工。
“明天。”我想也不想。管他什么好日子坏日子,房子越早盖越好。
“那行。他们的工钱我给。但一天两顿的,得在你家吃饭。”
“不成。”
“水芳……”姚大毛牙咬的紧紧的,“你不要得寸进尺。”
“没。”我也刚知道,姚大毛快订婚了,对象是镇法庭的书记员。这事是灵儿告诉我的。我问她咋知道的,她说是姚小毛说的。
我赌姚大毛不敢让婚事黄。果然,他丧着头,一副被人宰割的倒霉样:“水芳,我实在没钱了!你将我杀了也没用呀!”
我知道他参加工作没多久,有钱也是他爹娘寄的。“姚大毛,你誓,以后不许再见灵儿,不许碰她一根手指头。”
“行行。”姚大毛大松一口气。
“要见了,你就浑身长烂疮,瘸腿折胳膊。”
“我说。”姚大毛果然就举起手,对天誓。呵呵,这誓言不能乱的,做不到,就会一语成谶。不过这是后话了。
姚大毛骑着车气嘟嘟地走了。我奶从屋里出来,问是谁,我说盖房的包工。我告诉我奶,明天就要动土了。我奶一听,忙进去看黄历。“幸好是个好日子。盖屋是大事,要信点风水。”
奶问我盖房的工钱咋办,我扯了谎,说问小罗借了点。以后我用工资还。我对奶说还得去城里一趟,找她有事。在这个家,我已经成了主心骨。
“哎呀,那你得带点东西过去。”
我就笑:“咱家也没啥呀,除了地里长的东西。”
“就这个好,透着咱实诚!”我奶去后院摘了一个南瓜,扯了几个茄子,又从篮子里倒了一点青豆,都放在一个塑料袋里。“就这些好,都是时鲜货。”
我就接过了。我那辆摆摊的电三轮,我弟昨晚捣鼓捣鼓,又补胎又试刹车的,也修好了。我弟又充上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