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矛盾之后,张父就在村子里买了一个土胚房,那个土胚房一直是村子里封闭起来的,没人住,村子里念及张家的特殊情况,便便宜卖给了张父。
房子是由石头和土堆砌而成的,整个村子唯一的一个土胚房,一共有三间,每间都很大,显的有些空旷,中间是堂屋,左右两边分别是卧室和厨房,卧室后面隔了一个厕所出来。
当杨玉再次醒过来后,大家围坐一起,商量了给土胚房先让给张二发和杨玉住,杨玉也才知道自己又怀了二胎,之前不是没怀疑过,只是每天忙家务活和带孩子,让她没有精力和心思注意自己身体情况。
杨玉现在已经放弃逃离这里了,她知道她逃脱不了,婚姻和孩子捆绑住了自己,世俗和别人的眼光捆住了自己,既然逃不了,就耗在这里,自己又有了孩子,那么为了孩子,也要坚强的熬下去,现在又听说要分房子出去,至少可以远离这家人了,不用伺候他们了,不用看到他们的虚假的嘴脸了,想想都轻松自在了不少。
于是当问到杨玉的意见时,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而之前一直在修葺中的两层砖瓦房马上要竣工了,张父表示就留给张三毛了,这样算是给二儿子和三儿子分房的问题解决了。
分了房出去,就意味着,外面上工的土地和木林,也要各自分配,以后就是单独的一家,再也不能像之前一样,一家人一起上工,整大锅饭了。不去干活,就没有粮食吃。
很快他们的户口也转了出去,单独立了户,张父分了一些锅碗瓢盆,再买了一些简单的桌子、家具、床分给他们,简单的装饰了一下土胚房。
当杨玉带着婳婳,搬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空荡的厨房,最里面堆砌了两口锅,旁边放了一口水缸,再旁边一个洗漱脸盆,中间堆砌了一个石头桌子,然后其余三分之二的空间延伸到厨房门口,都是空旷的一片空间。再者是中间的堂屋,靠卧室那边摆放了两个大驹子,用来摆放米,油,还有稻谷,家里唯一可以摆放东西的地方,防止被老鼠偷了去,再旁边放了几根长木凳子,然后就再没有什么东西了,堂屋后面隔开了一个过道,连通厨房和卧室后面隔出的厕所。堂屋左边的卧室最里面摆放了一张大床,床的旁边是一个带镜子的穿衣柜,靠卧室门口的一边放着三个带抽屉的小柜子,柜子上面摆着一台老式的黑白电视机。
整体感觉虽然简陋空旷,但是确是真真实实属于自己的一个天地,杨玉止不住的激动,拉着婳婳在里面到处观看。
当天,杨玉煮起饭都是止不住的高兴,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忙活着,婳婳在地上玩着泥巴,似乎也感染了妈妈的喜悦,抬起头看着妈妈笑,也跟着傻呵呵的笑着。
最显的无措的反而是张二发,他第一次独立出来,从小习惯了父母的大事小事安排,只需听从指令,也不用担心一家的柴米油盐,现在突然作了一家之主,反而没有了主心骨,或者是内心逃避着做一个好老公,一个好爸爸的责任和义务,他最开始有事没事的往之前的家里跑,有时候甚至在哪里蹭完饭,很晚才回来。
杨玉不想管他的不安,她现在乐的自在和舒畅,每天怀着身子,安心照顾婳婳。而张二发没有了张父母的管束,每天上工变得拖拉起来,就像没有了方向,不晓得该怎么安排外面的活,选择逃避一样的,每天睡的很晚才起来,也没有出去上工,最开始杨玉没有管他,给他一个适应期。
可是当张二发连续半个月都还在家里无所事事,很晚起来,也不知道自己该干嘛,自然而然的吃了饭,就拉了一根长木凳子,在外面院子里坐着发呆。也不顾杨玉怀着几个月的身子,一个人在厨房忙活,忙完厨房,还要打扫屋子,洗换下来的脏衣服,而全程张二发都当作没有看到一样,依然保持发呆,甚至跑过来找他说话的婳婳,也不想搭理,杨玉终于忍不住,想和他好好谈谈,她是真不想和他吵。
“你天天在家里坐着,不出去上工,家里分过来的大米吃完了,吃什么,还有菜园子不去种上,下半年,妈他们可不会让我们去之前的菜园子了,你不知道怎么做,问一下你妈他们,什么时候该种什么庄稼,跟着种就行了呀,天天这样坐着发呆,你发呆就有吃的吗,我们现在已经独立出来了,以后,吃的,用的,要自己挣了,你还像以前那样,有你爸妈给你兜着,什么都不用管吗?”杨玉苦口婆心的念叨着,她也顾念着他的茫然,可是给了半个月适应期,还是调整不过来,等不了他了,只能出言敲一敲他。
张二发本来就烦,再被杨玉点破,更加烦躁,又听着她不停的叨叨,忍不住吼道“你不是最想独立出来吗,你那么厉害,你倒是自己去种呀,还要问妈干什么,你自己去种吧,我不知道怎么种”,说完,气冲冲的又往之前的家走去。他遇到事情,喜欢逃避,自己解决不了的时候,也不想杨玉吐槽,就只能用愤怒来宣泄自己的无能。
每次杨玉都能被他这种不解决问题,一味逃避的态度气的半死,每次前面的好言好语,都会因为他的态度,变得扭曲了面目,狰狞的大骂他好吃懒做,一无是处,没有本事,什么话都一股脑的往外输出,而每次张二发都会被这些语言刺激他的自尊和无助,忍不住握紧拳头和挥起巴掌朝杨玉挥去。然后一如既往的往张父母那里跑,而每次他都会听信张父母和弟弟们的挑拨,两个人矛盾越来越大,你看不惯我,我也看不惯你,两颗心越走越远,却也不得为了生活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