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音笙也想起当年秋狩的刺杀事件,被郡主那一眼扫得不好意思一笑,立即道:“郡主,陛下这是护着您呢,陛下这是为了郡主把宋——”说到这里她发现郡主看自己的眼神异样,不觉舔了舔嘴唇,“郡主,你做什么这样看着我?”好像看一个叛徒一样。
谢嘉仪同样压低声音:“陛下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她终于知道陈音笙不对劲在哪了,明明是个修仙的,这一会儿几句话都向着陛下,跟保媒拉纤的一样。
陈音笙看郡主这样子不说实话是不成的,只得讪讪笑道:“如果事成,陛下赐我个道观”她说着摸了摸鼻子:“我主要也是觉得郡主要是再嫁人,嫁谁都是辱没,咱要当就当皇后,你说是——”“不是”两个字她在谢嘉仪视线下愣是没说出来。
她讷讷道:“再者,我观郡主虽情缘已尽,但姻缘未了”这话说得是越来越小声,毕竟她这观气术,也经常不准。
就听谢嘉仪冷静道:“你不是我的人了。”
陈音笙忙剖白:“我是你们的人。”事成,郡主和陛下是一家人,她不管是谁的人,都是他们的人呀。
“你让我伤心了,你不是我的人了。”谢嘉仪慢吞吞还是这句话。
陈音笙着急:“郡主,我不要道观了,在家庙里也一样修仙,我是你的人呀郡主”她正着急的时候,没注意到自己弟媳已经跟弟弟换了位置,坐在了她的旁边,这时候她那个心高气傲的弟媳用娇滴滴的声音情真意切道:“郡主,我是你的人!”
陈音笙啊了一声看向自己弟媳,就见后者对她不好意思一笑,那样子好像再说,“不管你是不是郡主的人,我都要做郡主的人”。
陈音笙:都是自家人,相煎何太急
陈音笙比常人都敏锐的五感立即注意到上首的陛下又看向了郡主,可惜她不能跟郡主再多说这个了,可惜了陛下那隐忍压抑的眼神,她多想跟郡主好好分析一下,其中藏着多少东西呀
这个宴会不知道太后和陛下高不高兴,反正其他那些官员诰命们都是满怀期待而来,心满意足离去。有坤仪郡主的场合,总是能让他们单调的生活起了变化和波澜,顺便再次改变了京城上层圈子的格局,如今可再没人敢说什么双殊才女了。对陈大人这个父母双亡家道衰落的孤女夫人,也没人再敢阴阳怪气了,谁都能看出来郡主护着她。郡主想护着的人,谁敢得罪。
皇宫里徐士行等了好半天也不见谢嘉仪过来,明明递了消息说有话要说,她也是点头的。徐士行想要自己过去,站起来才走了几步又重新回去坐下,他呼了口气让吉祥使人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吉祥回话说郡主本来是要过来的,结果路上发现自己的玉佩掉了,正到处找呢。
“玉佩,什么玉佩?”为了块玉佩,把答应他的话都忘了。
吉祥瑟缩了一下,回话的声音都虚了:“说是说是郡主一直带着的玉佩”吉祥觉得自己冷汗要出来了,一咬牙回道:“是靖北王赠的玉佩。”
话回完,他也不敢抬头。陛下好一会儿没有动静,吉祥只敢垂头等着。
整个养心殿的空气都好似被抽空了一样。
终于他听到陛下冷笑一声,“朕倒要看看是多稀罕的玉佩。”
吉祥看到陛下的皂靴从他面前越过,他忙跟上去。建曌帝一行人到荷花池的时候,谢嘉仪已经找到了她的玉佩,正小心翼翼摩挲着,原来是当年打的结玉佩的结绳已经老旧,终于磨断了。
那么结实的绳子,也禁不住岁月会断呀。
十几年,该是多么长的时间。她始终舍不得换下来的绳子,也终于该换了。
失而复得,谢嘉仪笑着,眼睛里却慢慢有了泪。
已经驻足良久的徐士行就那样看着她从找到的狂喜,到看着玉佩后慢慢含泪的眼睛。她这会儿已经完全把答应他要去养心殿的话忘了个干干净净——,徐士行只觉得又怒又悲,她怎能这样!
她为什么要这样!
有那么一瞬间他简直恨她,她让他觉得喘不过气的难受。
徐士行上前沉默地看着谢嘉仪,对方抬头看他,可是眸子里的泪不是为了他,她的眼睛看着他却根本没有他。徐士行冷冷看着她手中那块海棠玉佩,那一瞬间整个人都被绝望和愤怒点燃,那一瞬间他想毁灭这一切。
如果不能好好的,索性都死好了!
他伸手从谢嘉仪手中掠下玉佩,谢嘉仪惊呼,可她哪里是徐士行的对手。
玉佩就这样落在了徐士行手中。
他抬手朝着荷花池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