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停在门中来回踱步,此事他本该向师父余明请教,奈何余明已多日不见踪影,想来是又风流快活去了。
过了会儿,他走出房门,找到负责修剪桃枝的童儿,托他去九思斋请刘鹏来。
童儿应声离开。
余英师叔向来和自家师父不对付,两人的道场一在南一在北,距离最远,加上童儿一来一往也得花些时辰,殷停本没想着刘鹏立时便能来。
他在屋中等着无趣,便越性去找姜太平。
二人住得近,不会儿便到了。
姜太平独住的木屋门户紧闭,木窗纱屉中透出亮光,他贴近去看。
姜太平正趴在案上描写符文,一手握着笔,一手压着纸,神情专注无比,连鼻尖上沾着浓墨都未发觉。
一股若有若无的灵光在符文上流转,天河一般从笔杆蜿蜒向他的全身。
殷停默不作声地转身离开,姜太平大抵是摸到章法了。
他心中越发浮躁,上辈子的快餐生活加上远比孩童复杂的成年人心性,让他本就不容易沉得下心,
虽然嘴上说,要混日子,能不能接引灵气都无所谓,左右自己也不想修仙。
但眼睁睁看着和自己同时入门的弟子都有了建树,如何能坐得住呢?
他心里急,步子也急,几乎带起小旋风。
方到寓处门口,刘鹏欠扁的声音从门后响起,
“殷师兄,这般急匆匆的是打哪回来?”
殷停没说话,嘴角勾着,一双黑压压的眼睛剜人。
“不就是进了屋子吗,谁叫你不下锁,”刘鹏嘀嘀咕咕从门后跨出,他手上牵了条藤蔓编织的绳索,另一头似是拴在什么东西身上。
不过那东西完全藏在屋子里,看不清模样。
刘鹏轻轻牵引着藤蔓往前走,偏着头轻声诱哄,“好师兄,请您尊驾稍移。”语气甚是卑微。
殷停意识到这不是对自己说的,好奇地站在刘鹏身侧往里张望。
那位好师兄,终于如三催四请终相见的头牌般露了面。
两只矫健的鹿蹄迈着轻盈的步子跨过门槛,鹿脖子上的皮毛呈现棕红之色,像吻上的火烧云,鹿身却是纯白的,光洁如绵云。
鹿头上,一对犄角强健,共有三岔,活似两棵小树。
鹿头几乎和殷停齐平,算上那对角,足高上许多,甫一现身,暗影兜头罩来。
殷停忍不住后退,对着刘鹏说:“你从哪偷来的鹿,养这么肥?”
刘鹏脸色一变,还不等他说话,殷停便感到膝盖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