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辛朗言行怪异,但对她没什么影响,应当称不上是异常吧?
遂道:“也没什么事。”
阿萝伸手,接过川连递来的伞,道:“走吧,我们回肃王府。”
考验终于结束,她还有好多事要做呢。
……
阿萝抵达肃王府时,尚服局女官尚未离开。
她听魏玘说过今日繁琐,又见府里人忙碌不休,自然无心打扰,借道小径返回配殿。
阿萝入殿,合门,将喧哗隔绝于外。
才踏出一步,一道青影游来,在她足前直起身躯、高昂脖颈。
看这样子,似是在讨赏。
阿萝弯起杏眸,蹲身去,抚摸小蛇的脑袋,道:“好样的,好阿莱,好朋友。”
她嘴笨,心意却万分真诚,想有阿莱守护,计划定不会泄露。
待阿莱缠腕,阿萝起身,走向木案。
案间,书卷凌乱,与今晨相差无几。一只瓦罐放在几案边缘,浑厚、质朴,内里透出琥珀色的薄光,正是她需要的熟桐油。
阿萝又惊又喜,取过瓦罐,捧在手中掂量。
——比她想象中更轻。
她已折出不少纸船,还打算再折一些。这些纸船都要刷上桐油,不知这罐够不够用。
不过,她倒也不算着急。
杜松告诉她,魏玘将于四月二十离府,前往祭扫,于廿一归来。按计划,她是要在魏玘归来当夜,于府内倒影池处,与他正式定情。
所以,她还有时间。若桐油不够用,再请杜松帮忙便是。
思及此,阿萝放下瓦罐,向书卷翻找。
定情仪式距今,尚有五日之遥。相比之下,还是父亲的病更要紧。
这些天,为筹备仁医会考验,她博览医书,恰好寻到不少痨病医方、论治见解,均已亲手作过笔注,只差深究、研读。
她还惦着悲田坊之事,不知自己是否当真记错。
但魏玘此时分身乏术,她不愿再添麻烦,便暂且按下,待他今夜得了空暇,再去问他。
刚好,还能一起说说辛朗。
……
直到日光泯灭、视野昏沉,阿萝才发现天黑了。
她读书历来专注,未察时光流淌,再抬眸时,竟在案边看见膳盘、饮子与竹箸——连杜松携婢前来、为她侍膳,她都不曾发觉。
趁她阅读,青蛇游离,在案间小眠。
阿萝放下书卷,伸臂去,靠往盛汤的瓷盅,以手背贴上。
纵是夏夜,冷得她细腕一缩。
阿萝不觉肚饿,索性收拾书卷、膳食,理净桌案,便起身,走到殿外。
此刻,肃王府已趋近沉寂。夜色如幕,自天际罩拢而下。放眼望去,可见提灯星点,被仆役擒于手中,穿梭游廊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