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挪步,扶住身侧的木柱,从旁寻个支点,借此依偎。
——如若不然,她就要倒下去了。
阿萝不明白,先前的她怎会有那般自私的想法。
对待她,魏玘小心翼翼、处处周全;可之前的她,竟然心存侥幸,想借来客醉酒一事,敷衍、盖过可能产生的风险。
为何会这样?她明明万般不该。
阿萝垂首,睫羽一扇,便有泪水淌坠下来。
她不通权势、不存城府,却知魏玘艰难,只觉自己并不聪明,除却一身不折的韧劲,怕是于他毫无裨益,更可能会有所拖累。
真奇怪啊。她抹着泪,抽噎着,也慢慢地想着。
与魏玘初识时,她尚且不喜用处的说法,更曾埋怨他真心不诚、以她为诱饵。谁知眼下,她最希望的,却是自己对他有用。
这大抵就是喜欢的滋味:想他好,想他更好,想他的好里有她的一份力。
正因此,她才不能冒进,必须比他更加小心。
“呜……”晚风微微一动。
朦朦胧地,阿萝听见了女子的哭声,似乎来自于左侧不远处。
循声望去,只见院中树下,一抹火影枯然独坐。
——定睛一看,竟是郑雁声。
怎会是她?她不是和川连在一道吗?
阿萝错愕,拂去眼泪,顾不得自身情绪,连忙赶往好友身旁。
郑雁声席地而坐,抱袖掩面,哭得抽抽搭搭。她的手里攥着一片布,红裙沾满尘泥,全然不见平素的利落,反而狼狈不堪。
“德卿。”阿萝柔声道,“出什么事了?”
听出是她,郑雁声身子一顿,缓缓放下手来,露出满面的泪痕。
“阿萝。”她鼻音浓重,字句摇摇晃晃,“我、我被、我被川连那混账——拒绝了!”
阿萝愣住,呆滞须臾,轻轻啊了一声。
她从未处理过如此状况,一时不知所措,只得俯下身子,搀住醉醺醺的好友:“你、你先起来吧。这地上可脏了。”
“我不!”郑雁声挣扎起来。
可她只挣扎一下,便呜的一声,扎进了阿萝的怀里。
“王八蛋!不知好歹!没见过这么孬的!”骂人话一窝蜂地往外打。
阿萝无奈,搂住郑雁声,学着蒙蚩待她的模样,一下下地抚人背脊,力道轻而平和。
郑雁声曾经说过,川连性子温和、腼腆内敛,最难招架直率的攻势,虽然现在不为所动,但若她持之以恒,迟早能拿下这块呆愣的木头。
阿萝那时听罢,想起川连的种种反应,对郑雁声的话深表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