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她要做子玉的妻了。她从未做过谁的妻,不知怎样才算最好,但她一定会好好努力。
只是……后半夜都发生了什么?
阿萝缓慢眨眸,只记得自己精疲力竭、很快昏睡过去。
不打紧。应当不是坏事。
阿萝想着,感觉身子又有了力气,一时停滞的感官也重新起了作用。
清苦的药香钻入鼻腔。她惊讶,下意识嗅了嗅,闻出浅淡的桃香,夹着几丝微甜的枣气。依她经验来断,应当是血府逐瘀汤。
“醒了?”沉声忽至。
阿萝受惊,彻底醒了神,撑起身来,循声望去。
只见魏玘坐于榻尾,背脊笔挺利落,鹤氅半开,精实的棱线隐约可见。他头也未抬,只垂臂膝间,对照身侧挂图,专注于手中事。
在他掌心,握着一只小巧玲珑的雪足。
——模样尤其熟悉。
第98章剪朝霞
阿萝雪颊微热,漫开云似的霞光。
她眸光闪烁,扫向榻尾人,掠过他如刻的小腹,便逃也似的收了回来。
随后,她垂下头,乌发坠挂耳侧,双手交叠,揪住锦被一角,藏起青稚的娇怯。
几是看见魏玘的一瞬,散碎的情景重现眼前。
阿萝不明白,眼前人这般清减、瘦削,双臂与腰背竟格外有力,像攀生危峰的一树苍松,能牢牢抓锁石壁、汲取每一滴养分。
他的眸也很深沉,跳着火光,蒸出一粒清透的薄汗。
彼时,她濛濛胧看着汗珠淌下、在她鼻尖摔碎,而他只凝视她,目光纹丝不动。
她还记得他的背,宽阔、劲实,能摸到旧伤的淡疤。只惜她瞧不见,神智也不甚清明,直至此刻,才想到用山峦来比他。
还有许多许多个、雨一样的吻……
那可爱、动人的前半夜,以短暂的痛为开端,很快如桃花一般,在她心里开了满山。
阿萝的脑袋越埋越低,脸蛋也愈加粉盈。
她想得出神,一时忘了答话,小脚也微微蜷着,将心思表露无遗——全然不曾发现,自己的衣衫、被褥均已换过一遭。
动向抵达掌心,魏玘有所觉察。
他不露声色,只掀目,眸里含笑,无声注视阿萝。
在他眼里,她一如昨夜纤薄,身子细得像线,绕上人心尖,随时会断在风与浪里。
但他最知晓她如何厉害。她一张樱桃似的小口,曾死死咬住他肩头、激得他颈线紧绷,也曾伏在他伤上呜咽、似要代替他受痛。
无论如何,她的清澈都是不变的。
哪怕濯洗、上药末了,她困得眼也睁不开,仍要挽住他小臂,不让他离开。哄她睡后,他才得以起身,清理濡痕与脏污,为她替换锦褥。
与她在一起,他时常感觉,自己也变得温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