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二人目光交汇,氛围剑拔弩张。
郑昭仪冷眸一转,很快恢复镇定,想阿萝再为受宠,当下也不过是普通庶民。她贵为昭仪,更是魏玘的生母,比阿萝尊贵许多。
她敛袖,将猫儿递予宫婢,徐徐走下主位,来到阿萝面前。
二人相隔咫尺,妇人高挑、雍容,而少女纤细、娇小。只自艳抹的浓妆来看,显是郑昭仪气焰嚣张、咄咄逼人。
郑昭仪莞尔一笑:“你的本事倒是不小。”
她踱步,徘徊阿萝周身,语调微沉,道:“既然陛下对你如此看重,我自不能令陛下失望,定要对你……”
“好好管教!”
几是话音落下的一刹,妇人手臂高举,掌风呼啸而来。
“啪!”声音尤其清脆。
郑昭仪的手腕被阿萝紧紧握住。
这名志得意满、刻薄跋扈的妇人,或许永远也不会知晓,面前的少女自幼独居,常烧火劈柴、耕田劳作,也曾手擒虫蚁、医治猛兽。
更不必提,在肃王府里的许多个日子,她还跟随川连,专心习武。
阿萝力量不大,功夫也只有皮毛。但对付久居深宫、养尊处优的郑昭仪,已远远足够了。
她直视着错愕的妇人,如水的杏眼凝结成冰。
“您是想打我吗?”
在方才那交锋的刹那,她极自然地想起周文成的话,以至于郑氏所为在脑内挥之不散。
于是,指间的力道一点一滴地加重了——
“您为何要这样对我?”
“只因我不顺您心意、不领下冤罚、不受您羞辱?”
“您以前……也这样对子玉吗?”
郑昭仪呆滞着,忽觉手腕一痛,立时哀叫一声、回过神来。
她慌不择路,撕毁宫妃体面:“呀!你、你这贱人,竟敢对我动手!你松开!你松、你疯了!来人!还愣着作什么!”
经此一唤,周遭宫人如梦初醒,却顾忌越帝恩宠,只面面相觑、不敢动身。
郑昭仪顾不得旁人,挣扎越发激烈。
终于,两名胆大的宫人闻声而来,一左一右,便要欺上阿萝两侧、将她拉开。
宫人越来越近。阿萝依然没有松手。
眼看宫人就要抓住阿萝,一道人声忽自殿外射来——
“且慢!”
阿萝眸光一颤,听出是谁,当即松了手。
只刹那间,殿内宫人止住动作,纷纷跪伏在地,模样恭敬十足。
“参见肃王殿下!”
魏玘迎受跪拜,走过宫人,很快来到二人身侧。他眉峰岿然,神色冷沉,薄唇紧抿成线,凤眸如常漆幽,令人难辨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