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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过凌晨四点,寻常人熬到这个时候,多少都会疲乏到脑子钝乱。
邬引玉累是累,却不是那么想睡。
可以说,这一段时间下来,她都不太想睡,就因为梦里那古怪的白玉楼宇。
事到如今,她已不是那么急,偏偏鱼泽芝好像觉察不到困倦。
真有人在沙发上小憩片刻又能生龙活虎么?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可能。
此番是她拉着鱼泽芝来的邬家,也不好让人一夜不能睡,干脆说:“明天吧,迟点再取下来,不急在这一会。再这么熬下去,我对鱼老板可就要心疼又愧疚了。”
鱼泽芝没因这过于暧昧的话动容,只问:“邬家有梯子么。”
邬引玉沉默了数秒,慢声说:“有的,但在地下室里,劳烦鱼老板等一会。”
“去吧。”鱼泽芝转向灵案,“我在这等你。”
一夜未眠,邬引玉已经有点儿头重脚沉,却还是走出神堂,从屋外侧边下到了地下室。
地下室丢放了许多杂物,不像神堂日日有人打扫,这里里外外都是蛛网,地上还积了厚厚一层灰。
为了挡灰,地下室里许多大件的物品上都盖了白布,乍一眼看过去此起彼伏的一片白,一时间竟不知梯子藏在了哪。
邬引玉一顿,这才想起来,鱼泽芝不应该让纸傀上去取麻绳么,哪用得着什么梯子。
故意的。
好一个鱼泽芝,要么是特地支开她,要么就是引她来看什么东西。
来都来了,邬引玉只能故意着一下鱼泽芝的道,随手掀开一角白布,找起梯子来。
白布才掀,被罩在底下的箱柜和铁床遽然而现。
地下室光线不好,灯泡似乎要坏了,有一下没一下地闪着。
老旧的铁床就静搁在白布下,可它是打哪来的?
这铁床和照片里的一模一样,似乎就是二十三年前那女人躺过的床。
但在邬引玉的印象里,她来杂物间数次,可从未见过屋里还搁着这么一物件。
她的心陡然一紧,注视了数秒才俯身摸起床上木板,想知道这是不是鬼祟咒法带来的幻觉。
然而这东西闻起来不沾腐臭,摸着也是有棱有角的,叫人分辨不出真假。
木板上有一些凹凸不平的痕迹,上面好像刻了什么东西。
再凑近一些,借着闪烁不定的灯光,她终于看清了那既像文字,又像异族图案的刻痕。
之所以说是“像”,只因她压根没见过这样的字形。
这一定不是随意刻下的,一笔一划尤为分明,哪像是随心而为。
邬引玉干脆拿出手机,把刻痕拍了下来。
拍好照片,她重新放下白布,困得伸了一下腰,才把双臂往后掰,腕上倏然一凉。
有什么液体滴了下来,来得太过突然,冻得她一个激灵。
灯光还在闪烁,邬引玉偏开一步,匆忙查看手腕,只见手腕上有一滴微微溅开的墨。
墨色很深,她惵息而立,反复用力擦拭。
一番揉搓后,墨痕倒是浅了,却不是被揉开的,而像是……渗进了她的皮肤里。
不出数秒,她的手腕又变得干干净净。
邬引玉下意识仰头找寻,可杂物间天花板低矮,哪有什么墨气。
她本还有些困倦,此时已清醒得不得了,鼓起劲便把梯子往外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