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厂长很怕我师傅的。有一次,师傅加班晚了,一个人在洗澡。他竟然偷看我师傅洗澡,被师傅当场抓住,光着腚,摁在池里呛了个半死,灌了一肚子黄汤。”
“他还有这爱好啊,你师傅怎么没告发他?这种鸟人,就应该让他进去坐几天班房。”
“你说这叫爱好?这算什么狗屁爱好?师傅才有心计,虽然没有告发,但从此,全厂只有师傅敢治他,他一点招没有。”
“你师傅好象很漂亮啊,只可惜让这只sè狼全看光了。”
“你们男人全是这德xing。师傅说看就看了呗,又不少什么零件。让他喝了一肚子浑汤,现在还可以指挥他,不吃亏。”
“打住,我不包括在内。哇,你师傅还真想得开。对了,厂长不会真扣你奖金吧?”
“你讨厌,不准瞎想,那可是我师傅。奖金我估计他不敢扣的,有我师傅罩着我呢,真要扣,我师傅饶不了他。”
从此开始,每天晚上,虞松远二十一点下自习后,会准时来到校办工厂,帮助林雪装车,工作效率大增。装车工人和裁剪女工们都很喜欢他,也开始关照林雪了。直到学校要放寒假了,校办工厂才将当年的订单基本上赶完了。
就在林雪工厂最忙碌的时间过去,寒假即将来临的时候,“鬼屋”忽然又有“不速之客”到访。
第三十九章 不速之客
这天晚上,虞松远接回林雪,两人一路亲密地打闹、说笑着,返回宿舍。虞松远忽然感到不对劲。
往常这时,大将都会奔跑过来迎接他们,可今晚大将没有来。他拉着林雪的手快步跑到宿舍前,看到大将威风凛凛地坐在厨房门前,不时发出威严的低声嘶吼。见他和林雪走近,大将也没有起来迎接,只是低吠了一声,似是呼唤虞松远与林雪,然后又jing惕地瞪着厨房里面。
虞松远知道有情况,他让林雪远远站着不要过去,自己轻轻地走到大将身边。只见厨房内乌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但大将的神sè分明说明,里边肯定有人或者动物闯入。
他走向门前,忽然,里边有人惊慌地说话了:“你不要过来,我手里有刀呢。”
虞松远站在门前,忽然笑了:“你以为有把破菜刀,我会怕你吗?你是三只手(苏北方言小偷),对吧?”里面人却不说话。虞松远又问:“几个月前,这里也是你光顾的吧?”
里面的人依然不说话,虞松远不陪他玩了,他走向厨房门前,林雪已经走过来,手里提着藤柳做成的鱼杆想递给他,见状急促地说:“不准过去!”
虞松远向她摆摆手,径直走到厨房门前,伸手拉亮了灯。只见一个头发脏乱、满脸泥污、一身破烂衣衫、看不出具体年龄的男子,手里拿着刀,象木偶一样站在桌旁,一动不动。虞松远纳闷:“你不是有刀吗,干吗不砍我?”
男子也是一脸不解,“我干吗砍你?你又不是坏人,我只是怕狗咬,从小就怕。几个月前,我就被狼狗撕咬过,伤得很重!”
虞松远将他手里的刀取下,哑然失笑,“这么说,你是怕狗不怕人?”
男子说:“不对。我是怕狗,也怕坏人,但不怕好人!”
虞松远说:“你出来吧。”
男子佝偻着身子,这才走出来,虞松远说:“说吧,几个月前这里被盗,是不是也是你干的?”
男子老实地说:“是我干的,原来我就住在这个厨房里,你们来了,我就只能住桥洞底下。但今天我真的什么也没干,就想来找点吃的,刚进门就让这畜牲给堵住了。真气人,它也不咬我,就是不让我出来。后来我明白了,它是故意困住我,等着你们来收拾我呢!”
“它不是畜牲,它比有些人强。”
“你说的没错。世上最大的恶魔,是有些恶人,不是动物。”
“我看出了,你有外伤,也有内伤,内伤很重。”虞松远说着,一拳掏向他的肚子,他立即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不停地咳嗽着,嘴里呕出一口污黑的脏东西。
虞松远说:“你把我害惨了,害我吃了一个星期罗卜白菜,差点没饿死,甚至直接晕倒在教室里。这一拳算了结了。”打完,又对他说:“你走吧。”
男子终于停止咳嗽,慢慢站了起来:“谢谢你救我,吐出来了,我轻松多了。你真放我?”
“难道我还要留下你一个小偷不成?”
男子一口黑污血团吐出,果然说话利落多了。他一抱拳,“小兄弟,我偷你粮食是我不对,我表示真诚道歉!人失意时,连狗也会对你投来鄙视的目光……难为你了!”说完就要抬腿走。
林雪说:“你等等。”她走进厨房,从锅内拿出两块玉米面饼子递给他,然后才说:“看你也不象是好吃懒做之人,回家吧。再苦还能比农村苦?就是农村,现在政策好了,联产承包了,你身大力不亏,起码也能混上个饱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