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蓝色的符文,像是重获自由的精灵,不停的在铁网的空间内嬉戏游荡着。
龙卷漩涡带动的狂啸海风,不停的吹动着铁索上的铃铛,叮咚作响,悦耳动听。
“喝!”甘宁嘴角浮起一丝的冷笑,猛然暴喝,与其他的十几个法相齐齐拉动手中的铁索。
刹时,空中仿佛多出了十数把锋利的剪刀,将中间的龙卷漩涡拦腰剪成了数截!
“轰……!”失去了凶兽灵力支撑,被卷至空中的海水,顿时如同瀑布飞冲而下,灌入海面,激起无数的浪花,在月光下,雪白晶莹,恍若梦幻!
“吼昂……!”漩涡中心处的凶兽,再次露出了狰狞的面目,只见他被甘宁的铁索牢牢的捆缚住,四爪不停的拍打着海面,怒吼连连,想要挣脱铁索的桎梏。
“快走,本大爷可支撑不了多久!”甘宁双手紧握铁索,成弓形站立,宛如倒拖虎尾一般,使劲了吃奶的力气往后拉扯。
“大乌龟,你就不能安静点吗,吵死人了!”甘宁全身真气鼓荡,蓦地往上倒翻,连同十几个法相,带动着凶兽的巨大身躯,在空中翻着跟斗,将凶兽彻底的掀了个底朝天。
“杂碎,看我剁了你的鸟头下酒!”被掀飞出去的无双,一手紧抱着凤仙,一手聚气成刀,凝出一把长约三丈的巨大火刃,朝着凶兽的脖颈劈飞过去。
凶兽似是感受到了威胁,四爪连同脑袋尾巴,齐齐一缩,仅用巨大的龟壳,毫无损的挡下了无双气势惊人的一刀。
甘宁看着无双的火刃劈在凶兽的龟甲上,涣散成为零碎的火花,不出意料的说道:“没用的,这只大乌龟就是仗着龟壳硬,否则本大爷早就把它熬成王八汤了!”
是啊,刚刚蓄积了我全身内力的辟邪神剑,也仅仅只是砍碎了它龟甲上的一块凸起棱角,以辟邪无坚不摧的锋利,我先天下阶的内力,以及足以让寻常妖魔退避的蛮力,竟然也不能给它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这只大乌龟,究竟是什么来头?
穆山忍住脑海中的那股眩晕,强振精神,看着耍起了无赖凶兽,心中只觉一阵憋屈,暗叹传说中的狗咬刺猬,莫过如此!
怎么办?甘宁大哥支撑不了多久,而我们离岸边还有那么长的一段距离,若是不能让它知难而退,只怕我跟丫头还有无双大哥三人,都别想活着靠岸!
穆山看着海面上咬牙坚持,虎口已经磨得血肉模糊的甘宁,还有同样身在半空,正在往下坠落的无双和凤仙,顿时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却又想不出什么法子来。
到底该怎样做,才能攻破它的龟壳?!
辟邪似是感应到了穆山此刻的心境,淡淡金光,渐渐的从剑身往上蔓延,通过穆山手上的经脉,直冲穆山脑海!
刹那间,穆山只觉脑中轰鸣不休,仿佛卷起了一阵惊涛骇浪,触目所及的满是耀眼的金光,那几个曾经深印内心的金色大字,正以一种霸道而又无情的口吻,字字铿锵的吟唱起来:
意为刃,势为劲,心之所动,念之所到,黄泉碧落,无物可挡,无物不破!
“无物可挡,无物不破……!”穆山口中喃喃的念叨着,身体里的内力开始不受控的窜动起来,沿着一种未知的路径,自主的在穆山的经脉里奔腾着,咆哮着。那一把把微小而又怪异的金色兵刃,通过穆山的经脉,澎湃的呼啸着。渐渐的,穆山的身体开始被金光所包裹,一头白,在金光之中狂乱的飞舞着,状若从远古遗留下来的神魔!
所有的人,包括正在挣扎的凶兽,齐齐止住了动作,惊恐莫名的盯着空中的穆山,只感一股意欲洞穿天地的意志,在无声的咆哮着,让人的灵魂忍不住战栗起来!
“嗬!受死吧!”穆山右脚在虚空一蹬,在空中留下灿灿的金光,身如离弦之箭,飞射向倒仰在海面的凶兽。
凶兽一双血红的瞳孔中,倒映着天空中那道十几丈长的金色剑气,仿佛一把亘古沧桑的古剑,撕开了时空的束缚,带着霸道和桀骛的气息,降临这个世界!
天地萧萧,风云激荡,漫天的金色剑光,以破灭一切的意志,迅雷不及掩耳的刺向凶兽的龟甲!
凶兽的双眼之中次闪过惊惶的情绪,四肢不断的扭动着,长长的钩尾不停的拍打着海面,溅起无数的浪花!
穆山的剑气,仿佛没有实质一般,轻飘飘的点在凶兽的龟甲上,而后透过龟甲,向着下方的海面穿刺过去。
“轰……!”片刻之后,海底猛然出惊雷般的炸响,似有什么狂暴至极的力量,掀动着海水,爆射起一道长逾数十丈的惊天骇浪,带着凶兽的身体,冲上高空!
“吼昂……!”凶兽撕心裂肺的咆哮着,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恐惧、不甘、以及绝望!
凶兽的龟甲并无任何的伤痕,只是口中却不停的往外喷吐着打量的鲜血,渗杂在满天的海浪之中,将附近的海水染成了鲜红色。
“破甲……!无视任何防御的神通……!小子,你手中拿着的可是神剑——鱼肠!”
先前女子的声音,诡异的在空中响起,不复先前的妖媚引逗,反而是带着几许的贪婪,以及几分淡淡的恐惧!
“本宗主的旋龟……,小鬼,给我把命留下……!”
几乎是在同时,另一个暴烈粗犷的声音,幽幽的从凶兽身上传来,其中蕴含着的怨恨和刻毒,简直像是与穆山有着杀父之仇,夺妻之恨!
“哈哈,报应,谁让你追了本大爷三天三夜!别以为你躲在乌龟壳里我就不知道你姓甚名谁!能够驭使这等凶兽,天下间除了万兽宗再无其他门派,你跟我玄武坛的梁子算是结下了,迟早有一天,本大爷会带着人马,将你们万兽宗连根拔起,一雪近日之耻!”
甘宁听着玄龟身上传来的声音,诧异之下,心中蓦地腾起了熊熊怒火,当下手中的铁链一甩,缠住用势已老的穆山,将他从冰冷的海面之中拉了回来,朝着江边飞奔过去。
“小鬼,本宗主原想放你一条生路,既然脸面已经揭破,那就怪不得我了!”男子的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气势,对着一旁大吼道:“坎水使,该你出手了!”
“姓严的,有空操心别人,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海水朝着两边分开,慢慢的托起一个身穿淡蓝衣袍,头挽高髻,眉目清丽的中年女子。
男子分明就是想将坎水使拉下水,其用心,昭然若揭,坎水使又如何会不清楚。当下说话的声音虽然柔媚入骨,然而那冷冷的语调之中暗藏的杀意,任谁都能听得出来。
“小哥,姐姐还有要事,就不陪你们消遣了!”坎水使一脸不忍与惋惜的看着甘宁等人,缓缓的伸出纤长细腻的右手,云淡风轻的拍在海面上,娇喝道:“沧海龙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