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云离转醒过来的时候,他正躺在一简朴单间内的木床上。单间并不大,在木床的前方,有一张二层书桌,架子上整齐摆满了各种书籍,书桌左边墙上有个半开着的小窗户,右边放还有一个装饰架子,上面零星摆着些陶瓷碗、小木盒这些玩意,十分别致。
最里面的墙壁前,摆有一个古旧的小衣柜,衣柜是双面开门型的,两扇柜门上贴满了各种贴纸,一看就知道是淘气小孩的杰作。房间木门是紧闭着得,上面钉着一个草织圆环,圆环里面,挂着几张装订过的照片。
仔细环顾了一遍房内的情况后,云离露出了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这一切对他来说太熟悉不过了,这里,就是他的房间。
虽然醒过来了,但现在的云离还是十分虚弱,他那背包和手机都被放在了书桌上,他想去拿,去挪不动身子,连伸一下手都十分困难。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惟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就在云离想方设法要去拿手机的时候,窗外传来一阵孩子们朗读诗词的声音,紧接着,木门被推开,一个手持水壶的妇人走了进来,坐到了木床边,慈爱的看着云离。
妇人看起来五十多岁的样子,穿着一身黑衣,皮肤很白,五官端正,头挽成髻,两鬓有些白,眼角额头上也有掩盖不住的皱纹,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端庄正气的魅力。
“感觉怎样了?”妇人摸了摸云离的额头,然后把他的手握了起来,关心细语的问道。
“别担心,还是老样子,倒是方姨你,脸色比以前更青白了,没按医生吩咐按时吃药吗?”云离也拿出仅有的力气,握着妇人的手,一脸关切的问道。
叫方姨的妇人摇了摇头,分出一只手来倒了半杯水,体贴的喂云离喝下,没有言语,继续握着云离的手,细细地打量他的面孔,似乎是要找出离开她身边这些日子,云离身上所生的变化。
妇人名叫方怡,是这里福利院的院长,熟悉的人都叫她方姨,云离是由她一手带大的,可以说,她是这个世界上跟云离最亲近的人。
跟6慈的情况有些类似,云离也是一名孤儿,刚出生的时候,就被父母遗弃,不同的是,云离的遭遇更为曲折,甚至可以用离奇这个词来形容。
云离不是这个城市里的人,他最初被现,是在西南地区某个小镇上的一辆运货车上,当时还是婴儿的他,已经奄奄一息,几乎没有明显的生命迹象。当时西南地区的医疗水平有限,辗转过好几个医院,也没有多少起色。
人们都认为这个婴儿没有多长时日,但日子一天天过去,这个婴儿病情没有好转,却依旧顽强的活着。这引起了不少医生的关注,认为这是个很好的医学样例,所以把他送到了当时国内医疗水平最好的地方继续观察治疗,也就是云离现在所处的城市。
经过多方探讨,病情有所进展,但已经无法判断出根源在哪里,最后的诊断结果是罕见的先天性心脏病遗传,医学上暂时没有可行的治疗方案,是生是死,全看患者自身的意志,还有那么一些运气。
当时云离被分配到就近的福利院照看,也就是他现在身处的这所福利院,而当时负责接收他的,正是方姨。
每个送到福利院的孩子,监护人都要给他们起个名字,像云离这种孤儿,在什么地方捡到的,就用那个地方作为姓,然后再用名把特征描述出来,就成姓名了。当时大伙都说,这个婴儿活不了多久,迟早是要离去的,所以方姨就给他起了云离这个名字。
离字,相距、隔开的意思,十分伤感的一个字,但它同时承载着人们的希冀,祈望负面的事物能远离而去。所以这个离字,对这个婴儿来说,再合适不过。
随着慢慢长大,云离的病情奇迹般的好转起来,并趋于稳定,除了每年固定会病一次外,其他时间一切正常。懂事之后,云离才现他这情况,并不是什么心脏病遗传,而是因为体内的电磁力而引起的。电磁力给云离带来了数不尽的好处,同时也给了他这个副作用。
每年中秋节前后,就是云离病的时候,病时身体会变得异常虚弱,陷入昏迷,不吃不喝,等转醒过来,再慢慢调理,就会恢复常态。这种状态每次会持续三天左右的时间,而且病的时间也十分固定,往年都是中秋节前一天开始病,中秋节后一天能转醒过来,云离将它总结为迎月来,赏月沉,追月醒。以前一直都是按这个规律出现的,这次病的时间,足足提前了一天。
这不是个好征兆,云离最先联想到的,就是体内的电磁力,的确是受到了斑鹿山山崖下那股神秘能量的影响,才会引起这个反常的状况,看来之后很有必要,回去那个地方把事情彻底弄明白。
这就是云离,没有乡亲们所推测的显赫背景,也没有他们谣传中那么神秘,这福利院,这小房间就是他的家。
“现在是初几了,十六吗?”对视良久后,云离才出声问道。
方姨把手紧握了一下,摇了摇头,答道:“十七了,比以往病早了一天,醒来也迟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