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顿了片刻,余光看到一抹寒芒,随后后心一紧。
撕扯的疼痛从刀口切入的地方瞬间传遍全身。麻木与疼痛让脑子混沌,混合着加文放肆的大笑。
猎人的气息就在背后,如死亡来临前的幻象。
安德烈咬紧牙齿,仍然念诵着咒语,巨大阵法开始运转,如一台不可逆转的机器。
“加文,我以血族的名义诅咒你。你的灵魂,你的躯体,任何与你有关的东西我都会一一粉碎,地狱是你唯一的归处!”
莱恩斯面前的黑暗出现了一丝细小的裂缝,寒凉的气息由手臂传至胸口,在灼热的烈火中格外明显。
燃烧的走廊一直处于崩塌的前夕,男人身影停滞不前,莱恩斯睁大双眼,举起双手,看到的是一对稚嫩白皙的婴孩手臂。他好像在这个噩梦中沉迷了很久,以至于忘记了太多重要的东西。
“安德烈。”
莱恩斯喃喃。
这个名字如同随着春风长起的嫩芽,在焦炭与火舌的走廊间生长,驱赶面前凝聚的黑影。
“安德烈……”莱恩斯又念了一遍,看到了手指上带着的简易男戒。有一个人,带着同样的男戒,里面刻印的是他的名字。
被横木压垮的身体麻木不堪,莱恩斯却突然意识到他应该出去。
他不属于这个永远在焚烧的别墅,也不属于那个向他走来使出援手的男人。
他属于一只孤独优雅的吸血鬼,他是他的猎物,也是他的……爱人。
“安德烈!”莱恩斯暗红色的瞳孔一阵清明,胸腹部却被一股力量推出。
阵法行至一半,安德烈额前满是冷汗,不止是匕首与咒语对他造成的伤害,从心底绕在骨血上的,还有一道不合时宜的命令。
“活下去。”
“活下去!”
命令来自一个自不量力,惹人厌烦的猎人。声音沉稳又温柔,带着深沉的爱意。在咒语与阵法之间,这个小小的祈愿弱小又无力。
安德烈第一次感知到,他不想死,他想活下去。
“安德烈!!”
手腕传来巨大的拉力,温热胸膛贴近他的后背,有力的手掌握紧手腕,一根一根掰开他僵硬的手指。莱恩斯猛地将匕首下压,又在加文额头钉下匕首,带着安德烈一起滚出阵法。
嘶鸣与痛呼瞬间在古堡里回荡,带着不甘与愤恨。
他不能死,他不该死。他明明才是真正的神!他怎么能死!
加文睚眦欲裂,不死心地瞪着天花板:“安德烈……安德烈!我诅咒你……我诅咒你……”
“教皇还是省省心吧。”一道冷清的声音传来,随后是淋下的圣水,一滴一滴灌进加文的喉咙。
罗伊悠悠然踏进阵法,在这个并不针对人类的致命阵法中宛如身处教堂。
“你不是神,加文。你只是一个盗窃神名的小偷。你卑劣,自傲,贪婪。你比不上你鄙夷的任何一个物种。”罗伊淡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