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看向楼下客厅里,吊灯使得黑夜亮如白昼,屏风上的花纹清晰可见。
正欲往阁楼上瞧上一眼,已不指望她下来主动迎接,跌入自己怀里,哪怕她还未安寝。
没关系,她可以站在原地不动,他便愿意走向她,为她低头。只要她不逃跑,不将他推开,他已是谢天谢地了。
还未拾级而上,副官去到书房拿公函过来,就见小丫鬟上前一步,低头回禀道:
“大帅,小姐出去了。”
蒋理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不知道她去哪儿了,干什么去了。
甚少这样不假思考,便脱口而出:“是……离开了吗?”
离开帅府,亦或离开北疆。
那么去哪儿了呢?回了方家,还是回了北平?
“可是府上谁给她脸色瞧了?”蒋理承知道问不出什么,即便真有人让她不快,下人们也不敢应答。
还是得从柴姣那儿问询结果,只说:“几时走的?走之前可有见过什么人。”
“回帅爷,小姐睡到夜半,醒了后便睡不着,称要出去透透气。未换风衣,也没有拎箱子,只着家常装扮,想必没有出城。”小丫鬟一五一十对答,不敢有丝毫隐瞒。
“小姐出门,不是因为与人起冲突,离开帅府的。倒是出去的路上,遇见了六夫人王铮瑶。两个人闲聊了几句,并无冲突。六夫人一直眉开眼笑,小姐始终平静无波。”
“聊了什么?”蒋理承心下牵挂她,可也更好奇,这两个人从前是同学,或许共同的经历,能有更多话题?
“回帅爷,婢子不敢偷听墙角,却也不敢刻意隐瞒。只模糊听见几句,六夫人说羡慕方小姐被偏爱,方小姐劝她多读书。六夫人说自己什么都想要,有些后悔现在的日子。方小姐又说了些什么,婢子就没听真切了。”小丫鬟低头左手捏右手,生怕自己触怒天威。
但见大帅没有进一步问,大着胆子为自己申辩,解释道:“主子们闲话,婢子原该回避,可近身服侍,难免会有几句听见的。”
“无妨,倒是也不必刻意做耳目,只是我不在府上时,有人多了解些萍萍的情绪,报于我知晓,是好事。”蒋理承说完,没准备休憩,回头时,副官已将公函都拿了来。
“省得我不在的时候,不知她又为何事烦恼,不能及时将她拉在眼前教育。”
蒋理承未接副官递过来的公函,推开后,径直走了出去。
方才还说‘今日事今日毕’,如今只剩一句:“晚点回来再看,我先去接她回家。”
哪怕她并不把这当成家,甚至旁人眼中富丽堂皇的殿宇,在她眼里也是破屋陋巷。
“大帅,军医就在外头,您是不是先休息,派属下去找寻。”副官这时候想的、已不是大帅屈尊降贵,为个小姑娘,深夜亲自出去找寻。
毕竟大帅现在被山呼万岁,哪有嫔妃跑了,皇上亲自去找的。不重罚赐死也就罢了,哪有纵容成这样的。
身体重要,您现在需要医治和休养,不适宜再奔波劳碌。”
“我需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教我。”蒋理承态度坚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