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上门道谢
时间在不急不缓中慢慢度过,很快就到了中元节这一天。
中元节最早起源与古代祭祀地官有关,根据神话传说,天官生日为正月十五,为上元。而地官生日为七月十五,为中元。水官生日为十月十五,为下元。
相传在中元时节,鬼门关大开,在这一天,各家各户都要出来祭祀鬼魂,不然家里面会有遭难,而且新丧的家人,照例要去上新坟,因为中元节是祭祀所有的鬼魂,也被称之为鬼节。
在中元节前几天市井中就开始售卖纸制的鞋子、袜子、头巾、帽子、五彩衣物,供人们焚烧献给亡灵。
祭祀时,人们用桑叶来铺衬桌面,用葛黍苗、麻苗、栗苗做成的麻谷窼儿系在桌子脚上,寓意为用收成来敬告祖先。
有钱人家也会放孔明灯来表示对祖先的感怀之情。
一大早染染就起床了,家里已经把所有的物品都已经准备好,吃过早饭后,染染跟着白张氏、白云铭和白无双一起去了白传祥的坟上。
把从家里准备好的五花肉、鸡腿、豆腐和白传祥以前喜欢却舍不得喝的一壶青竹酒都摆放到坟头,白张氏抹着眼泪跪在地上,身后染染和白云铭、白无双也跟着跪着,白张氏哽咽的说着家里的琐事和变化,说到动情处,还不时抹着泪水,等把压在心里的话都说完后,才把那些衣服纸钱写字袜子都烧了,再默默的看着坟头半晌才回家。
今天村里也异常的安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中元节的缘故,街道上也没什么人走动,白天就这样了,等到了晚上怕是大家都不愿意出门了。
中午染染家的饭菜比往常更加丰盛几分,晚上要回老宅烧纸钱,也需要祭祀的,所以今天倒是比以往多了几个肉菜,白张氏从坟上回来后心情倒像是开朗了不少,她在屋里准备着晚上祭祀要用的东西。
“今晚咱们不回来这里过夜么?”染染看着白张氏整理出来的衣物,有些好奇的问道。
“对,今晚可是鬼节,烧了纸钱咱们就在木屋过夜好了,不然要是碰到了恶鬼缠身就不好了。”说起这个白张氏脸上闪过一丝害怕,很显然对于鬼节古人还是惧怕的。
染染默默道:如果鬼要来找你,就算不是鬼节也会来啊!只要平日里不做亏心事,半夜也就不怕鬼敲门了。
染染猜测,或许是木屋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她那便宜爹留下来的,现在人没了,也就成了白张氏的一个念想罢了。
她也不好拦着说不让在那里过夜,反正不管在哪里都是一样的住,染染没说话,很是自觉的去收拾自己的衣物了。
秋娘也没有回家过中元节,对她而言她就是一个没家的人,所以染染家也就是她家,染染一家都要去木屋里住一晚,虽然新房和木屋离得不太远,但是一个在村里子头,一个在村外的山下,还是有些距离的。
“怕不怕?可要一起去木屋住?”染染一边收拾晒在院子里的衣裳,一边问道。
秋娘露出一个笑脸,垂头看着木盆里的菜:“不怕,我前些日子连大街都睡过,要是世上真有鬼,我早就被叼走了。”说到这里秋娘是真的开始庆幸起她遇到了染染,经过了这一段时间的调理,在染染家又吃的好,她现在皮肤都比以前红润了不少,整个人都显得年轻多了。
“那好,等会儿我们走了你也早点休息,明天我们去城里把铺子收拾一番,过几天就要开业了!”染染说完就抱着衣裳回了房间。
现在家里的东西都置办的差不多了,可以说别人家有的东西他们家也有了,像镜子这些染染也买了新的来,家里的女子们一人一个,连白云铭都分到了一个,只不过他自认为自己是男子汉,不稀罕这女子喜欢的玩意儿,不过也没有拒绝染染的好意,只是压在箱子底下,不拿出来示人。
染染才不会告诉白云铭这镜子可不是送给他的,而是送给未来的嫂子的,虽然大概三年后娶的嫂子不一定看得上这个过时的镜子,但是也能够让嫂子明白他们是多么的盼望家里添丁加口的啊!
夜色漫漫降临,整个杨河村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白张氏烧完了给白传祥、白文若还有白传祥爷爷奶奶的纸钱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当初还住在木屋时,染染和白无双是同一个房间,后来白传祥去世后,她们又被钱氏赶到了白张氏的房间里,而她们原来的房间就变成了杂物间。
这次回来过夜,母女三人随便挤挤也是够了,白云铭也住回当初在白家的房间,至于别的房间,母子四人都有志一同的没有涉足,虽然这座房子是白传祥亲手建起来的,但是住在这里时,母子四人都没有什么好的回忆,对这里自然也没什么浓厚的感情。
晚风习习,暮色漫漫。
落座于城外的一间破庙里林邹氏哭的是伤心欲绝,傍晚她得到了林子安被流放的消息,她是吃惊又无措,昨夜林子安一夜未归,林邹氏并没有放在心上,她和林子安都说好了,假如白家会重新接纳林子安当女婿,那么肯定是会留他在白家吃饭的,所以当林子安果真一夜未归后,林邹氏不仅不担心甚至还有些愉悦。
她过够了这种饥一顿饱一餐的日子,所以很想要改变现状,特别是住在这破庙里,来往的人都是城里的乞丐,男女老少都有,有时候她还会被那些男乞丐非礼,不从就会被打一顿,有时候还会连累到自己的儿子,林邹氏这前半生可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不知道流干了多少的眼泪,可惜,她有心反抗却不是其对手,到后来习惯了随时被欺凌后,也就忍了下来。
在听到白家在城里买了铺子和医治了几个人的消息后,林邹氏就后悔了,每每夜里睡不着的时候,她都在想着,要是白大丫还是她未来的媳妇儿,那该多好!是不是她的病就有人免费治疗了,她也就不用卖房,也不会沦落到这般田地。
林子安也过够了这种被人随意就可以凌辱的日子,母子两人一合计,觉得上门认个错,说几句软化,休书那件事就可以当作没发生过,毕竟家里有一个被休弃的女子,还是未成婚就被休弃的女子,这传出去对名声也不好听。
只要他们林家给个台阶,白家肯定是乖乖顺着下,所以林子安才大着胆子和剩余的唯一一个铜板去了杨河村。
林邹氏母子怎么也想不到,白大丫身体里已经换了一个人,白染染可不会怕这些流言蜚语,再说了,日子是自己过的,又不是过给别人看的,只要自己过的舒服染染还真不怕被人说几句。
在染染看来,人家说你坏话,不过是因为他们日子过的没你好,却又拿你没办法,所以只能以最低能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林邹氏哭的伤心欲绝,这哭声落在同一个破庙里的那些乞丐耳朵里,就觉得烦闷,所以一个高高大大的汉子直接怒气冲冲对林邹氏怒吼:“哭什么哭?你是家里死人了?还是自己要死了?烦死人了,你要哭去外面哭,别在这里碍咱们大伙的眼,我就没看过比你更没用的女人了,整天除了哭别的啥事都不会干。”
林邹氏被他这么一吼,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又放声大哭起来,对她来说林子安被判了流放和死刑也没啥区别,她以前还有林子安可以依靠,现在连唯一的依靠都没了,她活着又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算了!
“烦死了!”汉子说着,一把抓起林邹氏像抓个小玩意儿一般直接丢到了破庙旁边的草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