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凌琅玉从凌则山那里回来时,宇文昌泰正对纪福吩咐些什么,见她回来了又叮嘱几句这才挥手让他退下。
“给玉福晋请安。”
纪福给凌琅玉请了个安,这才规规矩矩退了下去。宇文昌泰走上前,见她眼睛红红的,不由得有些担心。
“岳丈的病虽严重,不过陈大夫不是说她有法子医治吗?你怎么连她的话也不信了,到这个时候还淌眼抹泪的。”
“陈大夫虽有方可循,可眼瞅着父亲人事不省,不免想起往日里父亲对臣妾的好,如今臣妾还未在膝前尽过半点儿孝心,倘若是父亲就这般撒手人寰去了,臣,臣妾我可”说着,凌琅玉红肿的眼睛里就开始渗泪水,积满的眼泪溢出便泣不成声。
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直瞧的宇文昌泰心碎,下意识将凌琅玉搂在怀中,柔声安抚道,“你放心,岳丈的病定会好的,他人一定会没事的。”
“贝勒爷,药弄好了,可以泡脚了。”
这时,准备好洗脚水的丫鬟从房间内走了出来,一抬头便看到两人在院子里搂搂抱抱的亲热场面,忙笑着用手捂着脸,露着手指头缝隙,口是心非解释道,“奴婢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
“咳咳”
这茬子只把凌琅玉羞红了脸,一时竟也顾不得哭了,宇文昌泰轻咳两声,一副没事人的模子,淡淡道,“玉儿你回来的刚好,正巧药也准备好了,不如一起浴足吧。”
“奴婢告退。”
待一切都收拾停当,伺候着卸妆更衣的丫鬟也都乖乖退了下去,房间里便只剩下了宇文昌泰和凌琅玉两人。一见人都走了,宇文昌泰便起身开始翻箱倒柜。
“六爷要找什么,告诉臣妾臣妾也好帮着一起找。”
“被褥。”宇文昌泰头也不回答了一句,解释道,“这是在你们府上,若是我让牛管家再另准备一间客房给我,旁人听了怕是会误会。”
“倒不如找一床被褥出来,随便在地上凑合一夜,等到明日我再带人出去,到时也就不必这般麻烦了。”
“六爷不要忙活了,这房间里六爷是找不出第二床被褥的。”凌琅玉声音弱弱的,“被褥在右厢房里放着,平日里若有需要丫鬟自会去那里取。”
一听这话,宇文昌泰也死了心,索性直接坐到了书桌前,随手抄起一本手,翘着二郎腿,大大咧咧道,“正巧我也不困,倒不如今晚通宵认真读本书,省的日后被老爷子问起四书,我又语塞了。”
不等凌琅玉说话,宇文昌泰便侧头看向她,笑道,“一路上颠簸,再加上今日照顾岳丈,你也一定累了,早些睡吧,等到明日还有你忙的,若是没有精神怕是会连累自己病倒,到时候无端添麻烦也不方便。”
“嗯”
凌琅玉咬着下唇点了点头,脱下鞋子上了床,目光犹犹豫豫望着宇文昌泰,见他的确是在认真看书,吞下腹中纠结的话放下了绣床帐子。
“梆梆梆”
“梆梆梆”
街道上更夫的打更声若有若无传来,绣床上凌琅玉竖着耳朵细心去听,却发现翻书的声音有一会儿没响起了。
心中生疑,凌琅玉小心翼翼直起身子,轻轻撩开床帐一角,歪着脑袋朝书桌方向去看,只见书桌上烛火通亮,宇文昌泰还是方才那个坐姿,只是手中的《大学》早已不在手里,却是盖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