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虽也知道,自家是外地来的,儿媳妇是为了零食铺子能在县里站稳脚跟,才让些便宜出去,可这条街上有多少铺子多少伙计,唐氏每回算起来都觉得心疼。duo
可惜这铺子与她丁点关系都没有,唐氏也只好在心里嘀咕,如今遇到机会,可不要说出来吗?
见罗美娘想解释,她又摆手了:“我不过是说一回罢了,就不用说你那些大道理了,道理我都知道,就还是肉疼!”
“……”罗美娘好生无语,话都被婆婆说完了,她还能说什么?
想着以前她还跟嫂子说过婆婆该明理的时候也明理的,罗美娘就觉得看走眼了,这理儿也有明了一半的。
此时,张玉寒从篮子里拿个驴肉火烧递到唐氏手上,道:“这个好吃,娘多吃一点。”
那篮子驴肉火烧热乎乎香喷喷,马车里都是一股肉香味儿,唐氏早就觉得,她闻着就不住咕咚咕咚咽口水,就是人家林氏是送给儿媳妇的,她不好意思出口呢。
此时看儿子有眼力见,知道老娘想吃,唐氏装模作样地抱怨了一句:“才刚吃过早饭呢,留到午饭吃不好吗?”接过来咬了一口,话题就顺势转到驴肉火烧上:“林家做这个还挺实诚的,看这里面夹的肉多厚实。”
张玉寒点点头道:“是挺厚实的,我就是看娘说肉疼,肉疼就得多补点肉,补补就好了。”
唐氏啐儿子一口:“就你贫嘴,在心里笑话老娘是吧?反正你们都是大方人,就老娘一个抠门。”
“我们哪敢这么想呢。”张玉寒恭维唐氏,“娘才是家里的顶梁柱,没娘帮着带妞妞,我和美娘都不知道要如何了。这回要不是娘答应了过来,我们都不能心安,娘是疼我才会抛弃爹跟着我们出门受苦受累的,没娘帮忙,我看我这辈子都不能混出头……”
张玉寒要想哄一个人,好听话简直张口就来,唐氏听儿子奉承,到底笑开了:“成天胡说八道的,以后离我小秀儿远一点,别把这贫嘴毛病传染给我孙女。”
“像我这样才好呢。”张玉寒一点都不在乎被老娘骂,他道:“这世上哪还有像我这样长得好人品好性格好运气好的人,就是前三样都有,最后一样也世上少有。”
唐氏竟不知道,儿子什么时候添了个自恋的毛病。
罗美娘却知道,自打一百两在府城买了个院子之后,张玉寒就是这样自信满满的状态,罗美娘也挺能理解他的心情,男人吗,养家糊口是责任,他能给家里人买个家,可不得飘起来吗。
那什么,罗美娘其实还低估了张玉寒这份自信,由于有个神仙法器在身上,张玉寒确实打心里认为,这世上确实是少有他气运这么好的人,不然神仙为何就看中了他不看中别人呢。
而且张玉寒还深深觉得,神仙看中他不是没理由的,他确实是有潜力的,就是以前明珠蒙尘埋没乡下了,神仙一慧眼识珠,他可不就光芒万丈了。
不过这种自得,张玉寒只能在心里过把瘾,有时候也挺遗憾不能和媳妇分享。
媳妇看了自己一眼,张玉寒还以为她是吃醋呢,便凑过去握住她的手,笑眯眯道:“当然我能有这么好的日子,也是因为有一个好媳妇,这些日子外头多少人说我这辈子有福气呢,我都跟人说我哪只是这辈子的福气,我是攒了八辈子福气才娶到这么好的媳妇……”
男人这些甜言蜜语听起来就没啥诚意,不过罗美娘也挺高兴。
唐氏其实也瞧见了儿子的小动作,不过,小两口蜜里调油却是她乐见的,两口子感情好,她小孙子才能赶紧生出来呢。
想到即将要有的小孙子,唐氏真是精神百倍,恨不得赶紧到府城,两口子关上门快点给她生一个小孙子出来。
以前儿子拿话忽悠她,说自个精力就那么点、读了书就没空生儿子时,她还挺担心两人要到牛年马月才能生孩子,如今小秀儿都出生好几个月了,唐氏当然反应过来自己被儿子哄了。
罗美娘和张玉寒牵了一会儿手,她就主动放开了,主要是阿才这个大电灯泡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瞧着他们,罗美娘也不好太大方了。
她装做要拿驴肉火烧的篮子,就把手松开了,给张玉寒阿才和唐氏都递了一个,还让车夫停下一趟,给后头跟着的聂家马车送了两个过去。
刚才出县城时,聂家马车就在十里坡上等着了,只有聂恒和一个老仆,看不见聂先生和聂太太的踪影,看来聂先生也是铁了心思要锻炼儿子。
唐氏对儿媳妇给聂恒送吃的也没啥意见,聂家前几日送了一份赔礼过来,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是不看聂先生,看在礼物的份上,唐氏心里那股气也消了。
再说以后去了府城,人生地不熟的,聂恒也能算个熟人了,多个熟人多条路的道理,唐氏还是懂的。
马车停了一会儿又辘辘滚动后,众人又热热闹闹了一个多时辰,车上的人除了罗美娘,基本上都是话唠,唐氏还问起张玉寒在府城买的那个院子。
说到这里,阿才就插话了:“姑丈买的那院子,好得不得了,里面还有家具呢,都是新的,说是人家夫人本来是想给闺女当嫁妆的,里头桌椅橱柜都是叫木匠用好料子打的,款式也好看得不行。”
听说有一屋子好料子做的家具,唐氏登时乐呵呵的,道:“我这辈子就连跟老头子成亲时,也没用过新家具,这回过去也能享受一回。”
阿才笑:“姑姑姑丈那么出息,以后阿奶且得有好院子住、好家具使呢。”
由于阿才喊罗美娘和张玉寒姑姑姑丈,就连对唐氏的称呼也亲近上了。他本也不是下人,总之外头人听着,都觉得这是一家子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