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忽然变得寂静的有些可怕,萧楚依旧捧着奏折站在案桌前方微微弯着腰朝着萧皇微笑,深邃的眼眸间含着淡淡笑意,却让萧皇感觉这抹笑意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
萧皇发现自己说的话居然没有哪一次说的像这次一样确切,虽说他坐上这个位子看透了许多人的心思,但他确实没有看透萧楚所想,“那么你呢?楚儿难道不是这么想的吗?自古以来,皇位争夺就是皇家不可避免的事情,你虽然是最小的一个,但是朕如何不知……”你的野心比起几个王兄更加厉害。
萧楚恭敬地捧着奏折,白皙的脸庞上在日光的照耀下出现了几道红痕,似乎是刚刚萧皇将奏折丢到他脸上的原因。脸上有些疼痛感清晰地传来,但是萧楚却并不关心这个事情,眼眸间淡淡的笑意从拿到奏折之后就没有消失。
“父皇,儿臣……”手指骤然收紧,奏折在手中握的他关节处紧的发白,他却不太在意,低垂着眼眸将所有的情绪收入,在抬头时只看见确信在他的眼睛中出现,“儿臣想和父皇寻求一个机会。”
“哦?你如何确定朕一定会答应给你这个机会,而且,你并没有说出是什么机会,如何让朕开口答应呢?”
萧皇挑着眉眼,一双看透尘世的眼眸间流露出些许感兴趣的神情,这便是表示他对萧楚说的这个机会很是感兴趣,尽管萧楚并没有说明是想要什么机会。
“父皇在这个位置上也有几年了,这几年下来儿臣和几位兄长在您还是王爷时就开始历练,如今兄长们在朝中都有自己的势力,对于父皇而言,这些父皇想必都十分清楚不是吗?”
萧皇忽地眯起眼睛,萧楚没有说什么机会,却转而说起朝廷中的事情来,他总觉得这个儿子和他还是有些相同的。
习惯抓住对方感兴趣的事情开头,“不错,看来你有这觉悟,就说明你和你那几位兄长还是有几分区别的。”
然后,抓住对方在意且没有办法办到的事情为诱饵,直接坐等鱼儿上钩。
“楚儿想,父皇应该很清楚儿臣想要说什么事。朝中的臣子都在猜测父皇会选择谁作为储君接替您的位置,所以朝中并不缺乏多少见风使舵的臣子,这些父皇应该比儿臣更加清楚。良禽择木而栖……”
他看了萧皇一眼,却没有将接下来的半句话讲完,因为他知道萧皇会接着他的话说下去,然后,萧皇便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片刻之后,殿中用来提神的香薰正在香炉里吐出云雾,在这片云雾之中萧皇脸上的神色忽地就看的不太清楚,只是听他缓缓地接着萧楚的话说下去。
“贤臣择主而事,所以,你在提醒朕什么呢?”是在说朝中的贤臣并不多,还是说朝中许多人正在盼望着萧国想要换一根树木栖息呢?
楚儿,你究竟自傲想些什么事,为何朕一点瞧不出你心中的心思呢?为什
么要将这么明显的事情再次摆在朕的面前让朕看的更加清楚呢?
萧国虽然建立并没有多长时间,更是由异姓王揭竿而起推翻前朝,但是前朝昏聩,他当上皇帝之后将法制改了许多,天下民心所向,所以这几年萧国比起以前强盛了许多。
但是他的年纪有些大,在朝中的地位还并不明朗,作为一个君王而言,提前站在一个年轻的储君身后更加合适。
所以,你是在提醒朕这个道理吗?那么,“楚儿是想要提醒朕什么东西,又是想说些什么呢?”
萧楚看了一眼手中的奏折,“良禽择木而栖,不过是因为大树底下好乘凉,父皇这颗大树明显有些力不从心。这次母妃的事情于父皇而言,好像一点想法都是没有的,所以父皇,儿臣不过是想说,您的威信或许已经大不如前了。”
“放肆!”萧皇眯着眼睛瞬间将手边的一个琉璃杯盏扔到地上,在接触到地面的那一刻它便摔成了碎片,碎片折射出的亮光如同细碎的星辰一般,照耀着“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的萧楚白皙的侧脸。在他跪倒地上的时候有些琉璃杯盏的碎片正在他的身前,所以这一下是直接将膝盖跪在了碎片上。
疼痛瞬间直接从膝盖上传到萧楚的心里,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低垂的眼帘盖住眼眸的瞬间他的神情也在那一刻隐藏了起来。
他将手中的奏折轻轻放到一旁,双手垂在身边,薄唇紧紧地抿着,没有说一句话来让萧皇消气。
他在等,等萧皇自己将情绪渐渐收敛起来,只要萧皇自己开始将愤怒收起来时,萧楚就知道那一刻就代表着他的计划真正开始启动。
这个计划是在他站在大殿中时开始想到的,这个计划有些长远,所以他要慢慢来,这一次在御书房向萧皇讨要的这个机会就是第一步。所以,萧楚在等着。